“丰都?!”花喜鹊浓眉倒竖,“他娘的!那老鬼子去死人堆里搞什么鬼?”
“大凶之兆!”微尘师叔声音沉重无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丰都乃幽冥交汇之所,聚阴之地,更是南龙地脉一处关键的‘阴眼’!
九幽之心本就是至阴至秽的邪物,若在丰都被邪法催动,借助其聚阴之性和地脉节点,它能将九幽秽气百倍、千倍地泵入华夏地脉!
秽气所过,龙气衰败,地动山摇,瘟疫横行,百鬼夜行!
绝非一城一地之祸,而是动摇国本的滔天浩劫!”
房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陈龙捧着龙鳞,感受到那心悸中蕴含的恐怖污秽,龙鳞霞光剧烈波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带着本能的排斥与愤怒。宋璐脸色煞白。
“必须阻止他!”我沉声道,强压下因心悸而翻腾的气血。
“怎么阻止?杀过去?”花喜鹊摩拳擦掌,疤痕下的肌肉贲张,战意高昂。
微尘师叔缓缓摇头,目光扫过我们:“邱驼子深谙邪术,选择丰都必有万全准备。强攻凶险万分。更何况…”
他严厉地看向我,“长生你根基未复,百日之内,绝不可与人斗法,否则根基崩毁,神仙难救!” 微尘一脸严肃语气不容置疑。
他目光转向陈龙,落在她手中的龙鳞上:“陈龙,你新得此鳞,正是感悟龙气、稳固境界之时。
然龙者,能幽能明,能镇幽冥!丰都之行,凶险万分,却也是你感悟‘龙镇幽冥’真意的契机!或许你的力量,是破局关键!”
陈龙捧着龙鳞,竖瞳中光芒闪烁。龙鳞传来的温热与悸动中的污秽形成鲜明对比,让她心中的恐惧渐渐被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和对力量的渴望取代。
她深吸一口气,捧着龙鳞,单膝跪地:“弟子陈龙,愿随师父、师叔祖前往丰都!持此鳞,镇邪秽!”
“好!”微尘师叔眼中闪过一丝决断,随即看向花喜鹊,“花喜鹊,你双臂新愈,融合龙鳞余力,气血阳刚,正是克制阴邪的先锋!此行,你需护持长生与陈龙周全!”
“包在我身上!”花喜鹊拍着胸脯,声如洪钟。
“师叔,那您…”我看向微尘师叔。
“我坐镇老君观。”微尘师叔语气坚决,“九嶷山封印需人看守,以防倭奴声东击西。
同时,我需以秘法沟通地脉,尝试窥探丰都气运,为你们指引邱驼子具体方位和阵法破绽!”
他走到书案前,取出一枚古朴龟甲和朱砂铜钱,“事不宜迟!我即刻起坛占卜!你们速做准备,星夜兼程,赶往丰都!切记:首要探查,伺机破坏,保全自身!万不可逞强!”
与此同时,丰都鬼城。
夜幕下的鬼城废墟,阴风怒号,万籁俱寂,唯有冤魂的呜咽在断壁残垣间飘荡。浓郁的硫磺、尸腐气几乎凝成实质,吸一口都令人头晕目眩。
在背靠形如鬼首的“名山”之下,一片巨大的骸骨盆地中央,一座由惨白人骨、兽骨和刻满邪异符文的黑石垒砌的庞大祭坛森然矗立!
祭坛呈极度扭曲的百鬼菊纹状,花蕊处正是那口不断喷涌墨绿色煞气的“通幽井”!
祭坛周围,八十一面漆黑招魂幡猎猎作响,猩红的菊花与鬼面在月光下狰狞可怖,汇聚着方圆数十里的阴煞与游魂。
祭坛顶端,邱驼子身着漆黑金菊百鬼狩衣,头戴高乌帽,面涂惨白,唇染猩红,佝偻尽去,只剩癫狂的毁灭神官姿态。他双手高举着那颗搏动不止、喷薄污秽墨气的九幽之心!
“黄泉津大神!伊邪那美命尊!仆谨献九幽之心,万秽之源!以丰都千年阴煞为祭,开启根之国门扉!”他嘶声吟唱着亵渎的日语祝词,声音扭曲高亢。
他猛地将九幽之心按向通幽井口翻滚的煞气!
“轰——隆——!”
整个丰都地动山摇!通幽井爆发出冲天的墨绿色光柱,无数鬼影在其中痛苦嘶嚎!百鬼菊纹祭坛的符文亮起污秽血光!招魂幡疯狂舞动,将攫取来的阴煞怨魂注入祭坛!
“地脉!腐朽吧!葬龙之阵——启!!!”邱驼子张开双臂,状若疯魔。
一股粘稠如沥青、散发着无尽怨毒与衰败的污秽洪流,从通幽井中喷涌而出,狠狠灌入祭坛下方的大地!
嗡…!
大地发出沉闷痛苦的呻吟!持续震颤!名山阴云沸腾如墨!枯败草木瞬间化灰!浑浊恶臭的黑水取代了流经的江水,死鱼翻肚!
葬龙之毒,已注入南龙腹地的命脉!丰都,彻底沦为九幽侵蚀人间的桥头堡!
翠屏山上。
老君观的飞檐斗拱在晨雾中渐渐模糊。微尘师叔站在山门前,枯瘦的身影如同一棵老松,目送着我们。
他损耗巨大,面色灰败,眼神却异常锐利,带着沉重的嘱托。
“长生,切记百日之期!根基如新芽,万不可逞强!”他再次强调,目光严厉地扫过我,“花喜鹊,护好长生!陈龙,龙鳞之力初得,遇事多思量!”
“师叔放心!”花喜鹊拍着胸脯,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夹克,里面套着厚实的毛衣,双臂虽然包裹在衣物下,但行动间透着一股子新生的力量感,疤痕下的肌肉似乎都结实了不少。
他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大背包,里面塞满了干粮、水壶和一些简单的急救用品,乌滋和双管猎枪也被他藏在其中,装了开光子弹的弹夹则被他别在腰间。
陈龙则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蓝色运动服,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将那枚至关重要的祖龙之鳞小心地用红绳系好,贴身藏在衣服最里层。她气息内敛,但眼神比以往更加明亮锐利,带着一种初获至宝的沉稳与隐隐的兴奋。
我们告别微尘师叔,沿着崎岖的山路,步行了大半天,才来到山外最近的、有着简陋汽车站的小镇。
九十年代中期的翠屏山山区,交通远谈不上便利。
小镇汽车站尘土飞扬,几辆破旧的长途客车喷吐着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