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的寒雾在晨光未至的黑暗中翻涌,河岸乱石间残留着地宫崩塌的尘土与血腥气味,隐隐夹杂着巫礼血鼎的腥甜余韵。
青龙会的接应车辆停在河堤旁,车灯早已熄灭,唯有安全屋——一座渭河下游的废弃粮仓——透出昏黄的煤油灯光,映得屋内影影绰绰。
粮仓墙壁斑驳,铁门锈迹斑斑,空气中弥漫着药水、血腥与湿冷的霉味,令人窒息。
董文翊倚在墙角的木箱上,礼鼎龙石与青铜匣放在身旁,血誓反噬的刺痛如刀割心脉,额角冷汗滑落,染红破旧的风衣。他强压住咳嗽,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沙哑:“伍烈和屈风情况如何?医生到了吗?”
苏小曼跪在伍烈身旁,急救箱散落一地,纱布与消毒药水瓶滚落在木地板上。伍烈的胸口伤口血迹斑斑,新换的纱布又被渗出的血浸透,脸色白得像渭河的寒雾。他的呼吸微弱,眼神却燃着倔强的火光,低喃:“龙石……吴国的仇……我得活着……”
“你别说话!”苏小曼咬牙,手指颤抖地缠紧新纱布,泪水滑落,滴在伍烈的血迹上,晕开一片暗红。她转头看向徐震,声音哽咽:“徐震,青龙会的医生呢?伍烈撑不到天亮!”
徐震站在粮仓门口,短刀插回腰间,手握对讲机,目光沉重:“医生五分钟内到,我刚确认了接应信号。”他顿了顿,瞥向屈风,“屈风,你的巫术反噬不轻,别再硬撑。”
屈风半靠在墙边,巫祝铜铃掉落在地,铃身沾满黑血,嘴角的血迹已凝成暗块。他的脸色灰败如纸,手臂微微颤抖,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然:“楚国的巫鼎……和西周的血鼎同源。我的反噬……可能是楚国灭亡的代价。”他咳出一口黑血,声音虚弱,“林瑶,残片的线索查到什么了?”
林瑶坐在木桌旁,借着煤油灯的微光,摊开甲骨文残片与龙脉图副本,手指在星宿刻痕上摩挲。她的眼镜映着昏黄光芒,声音低沉:“残片提到‘星鼎核心’,藏在殷墟商王地宫,是商朝龙脉气运的枢纽。西周以巫礼血鼎承接商朝星域,龙石是第一把钥匙……”她抬头,目光扫向董文翊,“但残片警告,启动星鼎需三枚龙石,且需血祭,代价极大。”
“血祭?”范泽冷笑,斜靠在粮仓的铁门旁,手里把玩越国铜符,语气尖锐:“又是血祭?姬玄,你的天枢密信是不是早提过这茬?”
姬玄站在屈风身旁,肩头的焦黑衣袖散发烧焦味,掌心血迹未干。他咬牙,低声道:“天枢说,商朝巫祝以血祭奠星域,龙石启动后,诅咒会反噬所有人……我在地宫用姬氏血脉压制血鼎,已经触发了部分诅咒。”他顿了顿,目光复杂,“我没瞒你们,姬氏的血债,我要天枢还!”
“血债?”范泽嗤笑,目光扫向董文翊,“董哥,这家伙的话你信几分?曲阜那次,他差点让我们全栽!”
“范泽!”董文翊猛地咳出一口血,血誓反噬让他几乎站不稳。他强撑着起身,目光如刀:“情报!银狐和朱麟的动向!”
范泽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西周遗族密信,声音低沉:“青龙会线报,银狐的无人机被小刀瘫痪,但朱麟的叛派刺客在渭河下游集结,人数增至二十,配了星宿毒雾。他们没放弃龙石,目标直指殷墟!”
小刀蹲在角落,掌上电脑屏幕闪烁,手指飞快敲击:“我截获了银狐的加密信号,她在渭河下游设了临时指挥点,朱麟的巫术信号也在附近……他们可能天亮前追上来!”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屏幕荧光映得他脸庞苍白。
渭河对岸,雾气中隐约传来低沉的脚步声,夹杂着微弱的巫术低吟,似鬼魅回荡。苏小曼猛地抬头,声音急促:“不能在这儿待太久!伍烈需要手术,屈风的反噬也得处理!”
屈风挣扎着捡起铜铃,铃声微弱却坚定:“我还能压制巫魂……不能让朱麟抢先到殷墟!”他的手臂颤抖,黑血顺着嘴角滴落,眼中却燃起一丝决然。
林瑶推了推眼镜,低声道:“残片提到,商王地宫的星鼎核心需要三枚龙石激活……我们只有一枚,另两枚可能在殷墟。”她顿了顿,目光扫向姬玄,“你的血脉,能否再次压制星鼎?”
姬玄咬牙,声音低沉:“姬氏血脉能共鸣星宿,但每用一次,反噬就重一分……我愿意试,但得先活到殷墟。”
徐震检查伍烈的脉搏,声音低沉:“伍烈的脉搏弱得快没了,医生不来,我们得自己动手!”他从急救包里掏出止血针,熟练地扎进伍烈的臂膀,动作却带着一丝颤抖。
青龙会的医生终于冲进粮仓,手提急救箱,身后跟着两名武装护卫。医生迅速检查伍烈,皱眉道:“失血过多,必须立即手术!还有这位,巫术反噬,内脏受损,情况危急!”
董文翊咬牙,强压血誓反噬,将龙石与青铜匣塞给林瑶:“林瑶,护好残片!小刀,盯着银狐的信号!徐震,苏小曼,稳住伍烈和屈风!范泽,姬玄,协助医生!”
粮仓外,渭河的寒雾吞没夜色,巫魂的低吟若隐若现,朱麟的黑袍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杀机未散。董文翊望向远方,低声喃喃:“殷墟……商王地宫,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