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方秀秀只和苏曼华说了,苏曼华借她一千,自己再投一千,占百分之五十的利润。
方秀秀这些日子跑动下来,这个买卖稳赚不亏,时间问题。
找苏曼华也是想着算还些人情,她帮了自家这么多,给钱她肯定不要,不如给些实际的。
苏曼华的当然愿意,一千块对现阶段的她来说,还真是无关痛痒的。
家里那个铁盒子都七八千了,等哪天有时间还得去存了。
暑假结束又要入账一笔,目测家里存款得过万,苏曼华得意得不行。
不过七口之家,过万的存款想要花完也不是难事儿,还得努力啊。
“你不是说要和福利院弄个什么合作包装吗?正好谢老师在,你和谢老师聊聊呗。”
苏曼华点点头,看向抬起头的谢老师,“对,我正要说这个。”
苏曼华就和谢老师说了想法。
事儿是好事儿,但是想要收集到同情款,必定要打上残障儿童的旗号,她担心谢老师介意。
事实上,谢老师无比感激,她怎么会介意,她衷心希望有残缺的孩子被社会看见,被社会接纳。
这个消息封闭的社会,国民对残障孩子的偏见太大了,大到院里的孩子举步维艰。
苏曼华笑笑,“那就成,马大梁已经答应了,等他新厂子走上正轨他就着手忙这事儿。”
方秀秀讶异,“马总亲自办这事儿?他不是说对包装罐头不感兴趣吗?”
“他嫌麻烦,又赚不了几个钱。但是我把福利院的事儿和他说了。
他也是想着积点德,顺便也是给马邦国立个榜样。”
方秀秀点头,“怪不得马老板能发呢!”
苏曼华笑笑,“你还真别说,那小子学坏过,但是最坏的时候看见村里挑水挑粪的也会搭把手。”
冯雁点点头,“看马邦国那性子就知道,他爹应该也是个软和的人。”
看着就是个霸气不好惹的小胖墩,其实脾气好得没边儿,他们这一群娃里,要说脾气最好,最能包容的,就是马邦国。
小桂小飞机都得靠边儿。
一旦他认准你这个人了,只要你没把人惹毛,他能包容你一辈子。
不过前提是不要触碰他的底线。
像陈徜洋,一不小心就把他惹毛了,但是气归气,记仇归记仇,只要你诚心低头,他就不和你计较,隔天还能玩儿一块儿去。
马邦国不一样,他轻易不生气,可一旦他真的生你气了,那就是冲着绝交去的。
别说低头,你就是割肉给他吃他也不要你的。
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这话真没错。
这几户的娃多少都能在他们身上看见父母的影子。
“说起来,谢老师,我还有个事儿。”
谢归鸿连忙仔细听。
“谢老师,我想让阿欢来小饭桌帮廖老师的忙,帮忙采买方面的事务,不知道你和阿欢怎么想。”
谢归鸿愣住,随即起身,重重朝苏曼华鞠了个躬,“苏老师,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苏曼华连忙避开,“谢老师,您这是干什么,我受不起!”
冯雁也起身拉住谢归鸿,“谢老师,只是闲聊,放轻松,放轻松。”
苏曼华连忙点头,“就是就是,快坐下。”
谢归鸿这才重新上桌。
她的事情桌子上的女人也都知道,王荷花连忙给谢归鸿添了一筷子菜,“谢老师和冯老师你俩谁大?”
谢归鸿笑笑,“我大,大了快十岁呢!”
冯雁点点头,“我都马上四十了,谢老师应该快满五十了。”
王荷花一点怕生,“谢老师没想着找一个啊?是没遇着合适的还是咋回事?”
谢老师愣住,显然没想到她这么直接。
她笑笑,“二十多三十多的时候接触过几个,不过...都不太合适。
我以前...家里也算优渥,后来出了变故,一贫如洗,迟迟接受不了这样的反差,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的。所以不就耽搁了吗?
后来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些年,好不容易通透了些吧,又去了福利院工作,没几年就接手福利院了,这下更没人愿意了。”
苏曼华看向谢归鸿,“谢老师,是没遇到,还是你不想找?”
谢归鸿放下筷子,“其实吧,男女那点事儿,看开了也就那么回事儿。
我前半生,一直都在找自己的路上,我怨过,怪过。最想不开的时候,想死。
后来,我三十几岁开始接触社会上的一些义务劳动,我才终于隐隐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福利院招工的时候,我才会毫不犹豫的去报名,十年了,我在霞飞路那家福利院已经十年了。
存款也贴没了,人也老了。后悔过,但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进去。”
王荷花叹口气,“孩子们遇上你,是他们的福气。”
苏曼华端起水杯,“以茶代酒,敬谢老师!敬谢老师炽热燃烧的青春!”
冯雁也抬起杯子,“是!敬谢老师不朽的灵魂!”
“敬谢老师!”
“敬谢老师!”
面前的一张张脸,谢归鸿感慨万千,胸腔下跳动的心脏愈发欢快,“敬我自己!也敬明天,敬未来!”
阿欢的事儿定了下来,谢归鸿说她要回去问问阿欢的意思。
那孩子以前也出来捡过破烂,后来老被抢,加上又是女孩子,年纪渐渐大了,谢归鸿就不让她出来了,怕不安全。
后来,她就带着几个年纪稍大些的孩子领纸壳来糊,钱不多,不过多少算笔进项。
不过没多久就接不到这活儿了,人家嫌这群残疾孩子糊的纸壳...
阿欢躲着谢归鸿偷偷哭了好几场,转头就跟没事儿一样继续照顾院里。
福利院里,除了谢归鸿,就是她说话最好使,也是年纪最大的一个,福利院建立初期就在的,是她父亲亲自送过来的。
那会儿,她四岁,不哭不闹,乖乖跟在那个男人身边,一双眼睛里看不出一点四岁孩子该有的生气。
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还大言不惭,要是福利院什么时候把她脸上的胎记去掉了,他什么时候来带她回家。
这么多年了,阿欢一直知道自己的家在哪,也一直知道家里有些什么人,过的什么日子。
她一次都没有回去看过,想也没有想过。
院里有人来领养她也是第一个拒绝,躲起来不让人看,从不参与领养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