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敬安心里一酸,他点点头,“嗯,到家了。”
苏母不知道几人的情况,低声和红奶奶说了几句,红奶奶起身,“走了!都散了!天都黑了,让老苏家歇息了。”
“别啊!一会儿还有《四世同堂》要播呢!”
红奶奶拿起自己的小板凳,中气十足,“走!”
说完,率先出了院子。
后头的人零零散散也端起自己的小板凳跟着起身。
“妈?你干啥关电视?”苏致远看得正起劲儿呢!
毛蛋娘冷哼一声,“能干啥?给她女婿腾地方休息呢!”
苏母双手叉腰,“咋了?让你白看你还看出怨来了?敬安搭边城的火车今天才到,院子里吵哄哄的他咋休息?”
“小菠萝,你这人忒小气!”说话的是和苏母交好的婶子。
苏母也不生气,摆摆手,“今儿让我女婿好好休息,明儿我就撵他回边城了,到时候大家伙都来,爱看多久看多久!”
“你说的啊!我可记住了!”
“我说的我说的!明儿晚上我炒好瓜子等你们来!”
“还撵呢,你看你那宝贝样!”毛蛋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苏母作势要打她,她才扭着肥硕的屁股跑了。
院里只剩一家人了。
“苏致远,去给你姐夫烧洗脚水。”
苏致远正在收电线,闻言点点头,“晓得了,爸已经提前烧好了,我收了电线去打就是了。”
苏母回屋看孩子去了,她好像听到兜兜的声音了,该是醒了。
几个孩子粘着唐敬安说些有的没的,苏曼华提步跟了进去。
“啥!”
“你小点声!”苏曼华抱着唐稳稳。
苏母气的不行,把怀里的唐兜兜放下,“天杀的遭瘟货!你今儿咋不带我一起去,老娘和陈凤仙是平辈,你们打不得,我打得!还有唐平安,我今儿要是在,一定卸了那畜生的狗腿!”
苏曼华看着她,“唐敬安这么些年的委屈打一顿就没了?”
苏母拍拍胸口,让自己平复下来,她压低声音,“亲弟弟啊!那畜生怎么干得出来?”
“娘胎里就带着坏,有什么干不出来的?今天去唐家村也没见着他,一点没管陈凤仙的死活,我看她那样...”苏曼华顿了顿,“撑不了几年了。”
苏母重新抱起唐兜兜,看着眉眼越来越肖似唐敬安的孩子,眼里重新柔和下来,“我听你这意思,以后唐平安都不管陈凤仙了,你和敬安打算怎么处理?”
苏曼华皱眉,“不知道,等唐敬安的心情平复些再和他商量吧。”
“作孽啊。”
唐母和苏曼华抱着孩子出来,往苏父和苏致远一人怀里塞了一个。
母子俩进屋去,一会儿就抬了草席出来,家里晒谷子用的。
“外婆,你们干啥啊?”
苏母笑笑,“今儿咱们睡院子。”
“真的!”陈徜洋差点蹦起来,“我也能睡?”
“真的,都睡,院子里凉快,你弟弟妹妹也睡,你不许调皮啊!”
陈徜洋和向远方都兴奋得不行。
唐敬安还有什么不懂的,“妈...”
苏母抬头,“咋还没换鞋洗脚?苏致远没给你打水?一会儿老娘收拾他。”
唐敬安笑笑,“谢谢你,妈。”
苏母一顿,随即跟没事儿人一样,“都喊妈了还谢?你见苏致远和苏曼华谢过我吗?”
唐敬安胸膛里那颗漂泊不定的心,终是沉了下来,找到了停靠的港湾。
这天夜里,院里极其壮观,睡了一排人,除了早早进屋睡觉的高大师,连董月也睡在外头。
唐敬安左边是苏曼华和唐兜兜唐稳稳,右边是陈徜洋,玩累了睡着了,脚丫就搭在他身上。
苏致远和苏父挨着陈徜洋身边的远方。
苏母作为分界线,把他们和向雪还有董月隔开了。
院里凉风阵阵,唐敬安迟迟睡不着。
苏曼华也不嫌热了,主动靠在他怀里,“明天给营里去个电话吧,在家歇两天再走。”
唐敬安默了默,“曼华,我想回去。”
他怕,怕陈凤仙拖着病歪歪的身体过来问他是不是真的,他暂时...没有办法面对她,或许,这辈子都没法面对她了...
苏曼华伸手摸了摸他的胡茬,“想回去就回去,我们带着兜兜稳稳回去。”
唐敬安伸手捏住苏曼华的手,“曼华,你让花婶儿告诉她,收拾着去县里的养老院。”
苏曼华探起脑袋,“你想好了?”
唐敬安点点头,“我明天打电话安排。我不能为了她毁了前程,也不想孩子们以后回到这片地方被人指指点点。
以后...不再见了罢。”事情走到这步,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安排好他这位名义上的母亲,他以后再也不想听到任何关于他们的一点事情。
苏曼华点点头,“好,她要是不愿意呢?”
“由不得她愿意不愿意。”
“那唐平安呢?”
唐敬安眸色暗了暗,“我明天找人调查他,没事儿就安排人盯着,有事儿的话,和唐中山一起送进去。”
苏曼华伸手抱住他,“好,既然有了决断,就别想了。你现在很好,有爸妈,孩子成群,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老婆。唐敬安,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唐敬安扬唇,低头在她额间吻了吻。
他凑到苏曼华耳边,“我爱你曼华,还有...谢谢你。”
苏曼华红了耳根儿,不太想回应,还整上电视里那套你爱我我爱你的了,真肉麻。
唐敬安笑笑,“我虽然很难受,但是也没有想到那么难受,一想到你和孩子们,就觉得没什么坎儿过不去的,曼华,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苏曼华推开他,“知道了知道了!”说完想了想,还是凑到他耳边,“我也稀罕你。”
说完,转身不再理他,露出通红的耳根儿对着唐敬安。
唐敬安失笑,苏曼华刚刚的模样,和陈徜洋一样一样的,他伸手扣紧他,高大的身躯将怀里的人紧紧裹住。
胸膛里一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破开了,明亮又耀眼的光照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