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追上前面儿的贵夫人们,陪着她们往水榭去。
赵惊华坠在后面,思虑着陈春芽隐约间听见的话。
刚到水榭门口,陈春芽便瞧见跟在端着酒水的丫鬟身后的林岁安。
她拉了拉赵惊华身旁的大丫鬟玉竹的袖子,示意她安儿就在此处。
林岁安走过去,对着赵惊华福了福身。
赵惊华领着林岁安往旁边去了些。
林岁安看了眼将酒水送进去的那些人,轻声道:“二夫人,奴婢盯着那些酒,没人动过。”
“奴婢猜测,也许芽儿听到的酒,也有可能是酒杯,或是其它带酒字的吃食或者物件儿。”
听林岁安如此说,赵惊华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不愧是老夫人屋里的丫鬟,细心、敏锐。
“多谢你俩为着漪姐儿着想,今日事后我再好好谢你们。此事先不要声张,你俩暗中看着漪姐儿,有什么事儿随时与玉竹说。”赵惊华不急不缓地道,说完,见林岁安、陈春芽二人点头,便往水榭里去。
宴席开始,各色菜肴流水般上桌。
前面儿的菜才吃一筷子,新菜上来,便将桌上没怎么动过的菜撤下去。
沈明珠端着杯子,说着体面话,与宴上的宾客共饮。
林岁安则同陈春芽一起悄悄站到了林漪身后。
酒过三巡,林漪几杯酒下肚,起了几分醉意。
“表姐,今儿的酒水醉人,我去外面吹吹风,醒醒酒。”林漪同身旁的姑娘打了声招呼,便对着身后的丫鬟伸出手。
身后的贴身大丫鬟银灯忙搀扶上林漪的手,将其扶起来。
“姑娘,慢着些。”银灯小声叮嘱。
“走,去外面透透气。”林漪醉眼朦胧,勉强维持着自己身为贵女的仪态。
赵宝姝瞧着林漪面色有些不对,她同林漪是亲表姐妹,两人时常在一起玩儿,自是知道林漪的酒量。
平日里若真要斗酒,自己也不一定能喝得过林漪。
今儿她俩同喝的酒,她是一点儿醉意都没有。
表妹的酒量怎么变浅了?
“我陪你同去吧。”赵宝姝心有不解,有些担忧。
“无事,表姐陪着母亲说话,我去去就回。”林漪醉眼朦胧地笑了笑,又抬眸看了眼坐在上首的赵惊华。
赵惊华对着林漪轻轻点头,随即便转过头去,同身旁的夫人举杯共饮。
银灯扶着林漪出了水榭,往远处的假山处走去。
“姑娘,小心脚下。”银灯扶着林漪慢慢往前走。
林漪靠在银灯肩头,好似醉意深浓,说话都变成了含糊地呢喃。
转过假山,过一条小径,有两座并排的僻静小院。
这两处个僻静的院子,是今日专门给宾客准备用来整理衣裳、妆容所用。
银灯扶着林漪往女客专用的院子去。
这处院子原本应当有个婆子守着大门儿,里面还配备了几个伺候梳洗的丫鬟。
只是银灯扶着林漪进去时,门口守门的婆子和里面伺候的丫鬟皆没有踪影。
林岁安和陈春芽鬼鬼祟祟地跟在林漪和银灯主仆二人身后。
见银灯扶着林漪进了院子,便拉着陈春芽在院门口隐蔽处躲了起来。
“你在这儿看着,我回去同玉竹姐姐说。”林岁安低声道。
见陈春芽点头,林岁安转身便往水榭跑去。
林岁安刚走不久,便见一中等身高,身着锦袍的男子鬼鬼祟祟地过来。
同时,银灯也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右手边第三间屋子,动作快些。”银灯瞪了那男子一眼,不耐烦地轻声交代。
“你拿了我天大的好处,且成事后,你也要跟着你家小姐嫁给我。现在对我这么凶,以后有你求饶的时候。”
那男子轻佻地摸了把银灯的脸,却被银灯挥手打开。
“快进去吧,别耽搁时间。”说罢,便挥手将那男子推进院子。
银灯在门口犹豫了一瞬,终是将院儿门轻轻掩了起来,转身往水榭方向去。
等银灯走过转角,陈春芽才露出身影。
陈春芽回头看了眼,那条小径上,还没见林岁安和二夫人等人的身影。
林岁安没这么快回来,便是跑着去,来回一趟也要些时间。
只是她已经给二夫人禀报过此事,为何二夫人还如此轻视,任由二姑娘被奸人迫害。
陈春芽十分不解,只是现在她已经等不得。那男子已经进去,若是做出对二姑娘不好的事儿,那二姑娘这辈子可就要毁了。
陈春芽神色慌张,跺了跺脚,瞧见不远处有块儿两个拳头大小的石头,走过去捡起。
不管了,陈春芽咬咬牙,拿着石头快步往小院儿里去。
她轻轻推开门,放轻脚步往里走去。
这间小院儿有好几间屋子。
陈春芽压低身子,靠着墙慢慢过去。
银灯说是右手第三间。
果然见那间屋子屋门虚掩着,里面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就是这儿。
陈春芽神情紧张,轻轻推开屋门,悄声走进去。
从屏风缝隙看过去,便见地上随意丢着一件外袍。
此刻那男子背对着陈春芽,正急不可耐地脱着身上的里衣,嘴里还说着些污言秽语的话,并未发现有人悄悄进来。
他面前的床上侧躺着一人,床上那人背对着男子,身上裹着锦被,看不清面容,只能依稀瞧见挽着的发髻和发髻上戴着的发饰。
男子快速脱掉上衣,就往床上躺着的人扑去。
陈春芽实在等不了,该死的畜生竟然敢毁女儿家的清白。
鼓起勇气,举起手上的石头,绕过屏风就冲了出去。
刚冲出屏风,就听见那男子一声尖叫。
“啊!”那男子扑在床上之人的身上,不知为何,随即发出一声尖叫,慌里慌张地挣扎着起身来。
陈春芽被男子的尖叫声吓得一抖,手中的石头差点儿落地。
那男子惊恐地转身。
转头便撞见举着石头的陈春芽。
“啊!”
“啊啊啊啊!”
两人同时尖叫,陈春芽猛地将石头往那人头上砸去。
陈春芽还不到十四岁,身量不够高,又是头一回干拿着石头砸人的事儿,准头不够。
好在她在松鹤堂小厨房吃得好,身体壮实,力气够大。
石头砸在那男子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