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坦荡的态度,反而让黎玥心头掠过一丝不确定。
难道...又是她的错觉?贺昀其实根本不在这里面?
一旦开始自我怀疑,先前的笃定便迅速瓦解。她刚才那番指控本就是为了诈蓝浔,可他的反应却与她预想的截然不同。
他不该是心虚慌乱才对吗?
房门被蓝浔彻底推开,房间内景象再次完整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黎玥只站在门口,便能将整个房间都尽收眼底,依旧空无一物。这个房间甚至没有独立的浴室,床底也是镂空设计,根本藏不了人。
黎玥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可她内心深处仍坚信贺昀就在这栋建筑的某个角落,只是那份玄妙的感应消失后,她就再也无法捕捉他的具体位置。
“如何?要进去仔细看看吗?”一旁的蓝浔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姿态从容得近乎挑衅。
黎玥一言不发,径直迈入房中,用行动给出了回答。
当然要看。
既然已走到这一步,若不查个水落石出,岂非彻底失去了找到贺昀的机会?
更何况,刚才那声重响绝不是错觉。这房间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摔落过。而眼下地面上干干净净,那就只说明一件事——这里恐怕藏有密室之类的空间。
一番快速推理后,黎玥再度坚定了念头。
于是在进门后,她便开始仔细探查,指尖划过墙壁、抚过家具表面,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机关。
蓝天澈也象征性的游到门口,向内望去——
空荡的房间像一盆冷水,瞬间将他从期望的云端浇落至谷底。一丝难以抑制的质疑在他心中滋生:这个雌性居然是在说谎,那她之前的所有话语...
质疑的种子刚埋下,旁边的蓝浔脸色却微不可察地一变。他迅速游至黎玥身侧,不动声色地挡在了一张书桌前。
“看够了吧?既然没找到你要找的人,是否可以请你出去了?”碍于蓝天澈在场,他仍勉强维持着表面的礼貌。
此时,黎玥已检查了房间内四分之三的区域,并未发现任何机关痕迹,唯独剩下眼前这片被蓝浔刻意遮挡的书桌区域。
她刚想伸手去碰桌上的一件摆饰,蓝浔却在这个关键时刻上前驱人。
黎玥皱了皱眉,不知道该继续找什么借口了。
毕竟事实也确实如蓝浔所说的,从表面来看,屋内根本没有贺昀的身影。
但是...他这过来的也太凑巧了,身体还刚好挡在书桌前,这样的举动不由得让黎玥起疑。
她故作颓丧地叹了口气,“好吧。”然后一副要跟蓝浔出去的模样。
结果在蓝浔刚转身的时候,她猛地扑到书桌前,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碰了个遍。
听到身后动静的蓝浔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黎玥扭动了书桌角落里的一个水晶摆件。
下一秒——
旁边的书架猛然移动,无声无息的露出来一扇门。
霎时间,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
蓝浔脸色难看地握紧拳头站在原地,黎玥则是满眼惊喜,蓝天澈的眼睛也是一亮。
“贺昀一定就在里面!”黎玥说着就往暗室里冲去。
蓝浔本能地想伸手去拦,手刚抬起,便若有所觉地感受到右侧投来一道凌冽的视线,他当即止住动作,站定在原地不动。
他知道一切都藏不住了,必须得赶紧想到理由才行。
不一会儿,暗室里就传来黎玥的呼声,“哥哥,你进来帮我一下,我一个人抱不动。”
黎琛闻声走了进去,便看到黎玥正费劲儿地想将躺在地上的贺昀抱起来,而贺昀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他无奈摇头,伸手接过,说道:“我来吧。”
黎玥乖乖松手,看着黎琛轻松将贺昀公主抱了起来,一路走出密室。
外面小颜夫妇二人早已经好奇得不行,正想凑过来,却被一道身影抢先了。
是蓝天澈。
一看到贺昀那张脸,蓝天澈便知道,这就是他跟阿芩的孩子。
眼眶不觉发热,但他并没有急于相认,而是扭头脸色黑沉又复杂地看向蓝浔,“阿浔,这就是你说的不清楚情况?”
蓝浔心知事情已经败露,但仍不肯放弃地狡辩道:“父亲,这人是我在路上捡的,我看他长相与母亲相似,怕是陆地人有心伪装,便想先带回家先确定一番,没想到会...”
他说着,头低了下来,浑身散发出悲伤的气息,“若父亲不信,我甘愿受罚。”
蓝浔的语气不卑不亢,甚至脸上没有一丝心虚慌乱,就好像一切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
黎玥听得想笑,毫不留情面地拆穿道:“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刚才我会突然失去对我兽夫的感应,还有...他嘴角的这点东西又是什么?”
听到这话,蓝浔立马朝贺昀脸上看去,这才发现他嘴角竟然溢出了一些蓝绿色的液体。
他面色一沉,置于双侧的双手不自觉握紧。
“这...这是疗伤的药!”他还在死鸭子嘴硬。
小颜却一眼猜出那药物的真实作用,“这好像不是疗伤的药,分明是让人鱼族失去种族特征的药。”
一旦失去了种族特征,那这个种族特有的一些感应也会随之消失。
蓝天澈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看破不说破,也懒得再去管教这个所谓的儿子。反正他的团团已经回来了,什么过继来的孩子都对他来说不重要了。
眼下最重要的把贺昀带走。
“我来抱吧。”他游到黎琛面前,主动接过了贺昀。
近距离看后,他发现这孩子简直就跟他母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相像到连每一处头发丝都是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卷翘弧度。
遗失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如今就躺在自己的怀里,这令蓝天澈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那是一种比失而复得还要让他激动的情绪。
事已至此,蓝浔跟他的亲生母亲蓝雨合该识趣地别打扰才是,蓝雨却硬凑到蓝天澈身旁,大言不惭地说道:“姐夫,我知道这孩子像姐姐,但是不是姐姐的孩子谁也不确定,你这样怀疑阿浔,是不是未免太伤孩子心了?”
“毕竟...他也在你们身边孝顺了二十几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