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葛云那不负责任的消失方式，林霄就恨得牙痒痒！
左一句“顺其自然”，右一句“有缘再见”....
你倒是自己和你几个宝贝徒弟解释啊！
一个闪现直接消失，要我怎么说去？
林霄心里就窜起一股无名邪火，堵得慌。
“死了！”
他没好气地吐出两个字，声音又冷又硬。
“噗！”
林蝉拨弄泥土的动作一顿，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后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她扔掉树枝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满不在乎道：“坟在哪儿？我去拜拜。”
随即，她又笑着摇了摇头道：“那老头儿....祸害遗万年，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活了几百岁，这十几二十年来都没怎么看到他变老！”
林霄心道：“还真让你给说对了...”
“别闹了，那老头到底死哪儿去了？”
林蝉踮起脚，轻轻拍了拍林霄的肩膀，笑着说道：“论起开玩笑，你还是差了点儿意思！”
看着林蝉这幅漫不经心的样子，林霄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恶趣味。
面对林蝉的调侃，他没有半句反驳。
脸上没有半分笑意，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站在一边像是个木桩似的。
“老头儿...真的没了。”
林霄平静地说，眼神直直地看向林蝉。
尽可能让自己的眼神放空，林霄继续机械地说道：“他在寿宴前就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那天和我在药房里聊了好久。”
“这次寿宴，他之所以一切都表现得无所谓，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两三天好活了，即使王海赢了，他也没办法把自己带去北方。”
“当然...我能为了他和王海比斗，你在宴席上替他说话，这些事情他说他都觉得很欣慰。”
见到林霄这幅样子，林蝉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僵住了。
见林蝉有些动摇，林霄趁热打铁道：“他走之前和我说了不少事情。”
“提到我们当年刚上山还是啥都不懂的小孩儿，他带我们两个徒弟比带十个成年人徒弟还累...还提到你拜师成功之后，听说我是你师叔，又吵着闹着要退出师门...”
“他还说，乌山就交给秦淼来管，他虽然跟着王海胡闹，但现在王海已经没道理再插手师门的事情了，秦淼也不会再乱来。”
“而且他本事不错，让小风多跟他学学，小风太过单纯，先跟着秦淼学几年。秦淼毕竟是秦家之人，说不准过几年就会离开乌山，到时候再让小风管乌山...”
“林霄，你别说了！”
林蝉的眼神中明显有些慌乱，她仔细盯着林霄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开玩笑的痕迹。
然而林霄是何等人物？
武者在后天圆满时，就要求对身体达成绝对的掌控。
虽然此刻林霄极度想笑，可他憋住笑意，控制着全身上下的肌肉，愣是把自己调整出一种悲伤且麻木的感觉。
“你...在开玩笑呢，对吧？”林蝉是真的慌了。
“他还说....”
看着林蝉的样子，林霄暗地里笑得肚皮爆炸，脸上却根本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平静地一如既往。
他接着说道：“他还说，你性子野，肯定不会待在乌山，爱上哪儿上哪儿去，反正给你安排也不会听，所以让你顺其自然便好...他还嘱托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千万不能让你受委屈....”
这些话说得半真半假。
或者说，基本都是真的，不过很多话并不是从葛云口中说出，而是林霄模仿着葛云的口吻说出的一些事实。
毕竟和葛云生活了这么久的时间，林霄极其熟悉老头儿的说话方式。
而林蝉，也一样！
听着耳边熟悉的口吻，林蝉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没等林霄说完，两行清泪从眼角两侧落。
“他...他的遗体...”
林蝉努力地想保持着平常的样子说话，可是眼角根本止不住的眼泪和鼻腔中迅速堆积液体让她的平常显然十分的异常！
“他死在哪儿了...哇.........！”
“他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跟你上去没多久就没了哇！！！！！”
“他怎么会，怎么会死哇！！！！！！！！”
憋了不到三十秒，林蝉泣不成声地哭了出来。
“诶诶诶！”
见林蝉瞬间爆发，林霄反倒是慌了神，手忙脚乱地上前递出纸巾。
“你别哭啊，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哇！！！！你就是在欺负我！！！你还我老头儿！！！”
“诶.....人死不能复生....”
“我不管！他跟你出去的时候还...还好好的哇！！！”
“好了！他没死！”林霄无奈地说道。
“哇...嗯？”
林霄惊奇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在前一秒钟还哭得死去活来的林蝉，听到葛云没死的消息，瞬间就止住了眼泪，两只大眼睛吧嗒吧嗒地眨眼盯着林霄。
“你是说真的。”林蝉一边抽鼻涕，一边问道。
“真的...”一边心中感叹老头儿这差使真不好办，一边解释道，“他确实给我托付了一堆后事，但他人没死，他说要去一个很危险很麻烦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你就吹牛吧！”林蝉耷拉着鼻涕，嗔怪道，“他连武道都不会，去什么危险麻烦的地方，不是找死吗？”
“你不知道吧，他其实是个先天！”林霄说道。
“什么！”
林蝉吃了一惊，惊讶地看向林霄。
林霄嫌弃地拿出纸巾，帮她擦去一滴快要从鼻子上滴下来的粘液，没好气地把用剩的纸巾丢给林蝉。
林蝉呆呆地接过纸巾，片刻之后，竟是恼怒地看向林霄。
“你还骗我！那死老头...呸呸呸。”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林蝉赶紧拍了拍嘴，接着说道：“老头怎么可能是先天？平时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
“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林霄伸出右手四指并拢，“这一点我愿意对妈祖发誓。”
林蝉狐疑地看着林霄，“那你再发个誓，老头没死。”
“我对妈祖发誓，葛云没有死！”
“再发一个，老头会回来找我们！”
“我说你够了啊！”林霄收起右手，有些恼怒地看着林蝉，“他自己都没法保证的事情，你让我发誓有什么用？”
林蝉眼神悄然一暗，不过很快便再次恢复了神采。
“嘿嘿，我只是想测试一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擦干眼泪，林蝉脸上重新挂起了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这么说来，我现在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咯？”
“你和你那个小女朋友之后不是要去天都王家，再之后还要去找什么绝星谷嘛？这事儿听着就有意思，算我一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