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各自等待自己人来接的陈姿和宋琳都看傻了:“杨齐???他刚刚在车上还跟小孩一样插科打诨的逗我说笑话;怎么现在,却忽然像换了个人一样?”
女人总喜欢感性。
男人却总会随时扮演着因时而异的不同角色。
越成熟的男人,不同角色之间的切换,就显得越丝滑。
这是性别带来的天然感性的女人,所不容易理解的。
尽管宋琳很快就恢复了如常神色,尽管陈姿早已登上开往许庄镇的最后一班直通公交,但这两个同时因莫名情绪而牵挂着杨齐的女人,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为杨齐遗憾着:“多好的一个帅气多金的有为青年,怎么突然就这么油腻了呢……”
回到家的陈姿,应付完公婆、照顾小孩写完作业睡下后,才一个人来到自己房间。
稍稍整理了因杨齐意外出现而波动不已的情绪,然后就赶紧掏出包里笔记本电脑。
她要为随后而来的公司考察团,做一些必要的准备工作……
做到半夜,困了想休息,却因农村条件所限,没办法立即洗个热水澡。
只好匆匆洗了把脸,就准备上床休息。
不想,忽然听到大门外一阵响动。
紧接着,就是一阵刺鼻酒味。
陈姿拧紧眉头,隔着客厅窗户往外一看,果然是那让她纠结不已的丈夫孙五军回来了。
她只好照顾他换衣,洗漱,又给他调好蜂蜜水喝下。
等他不再闹腾了,她才出门而去。
老家房间多,偶尔两人吵架,她总会睡到另间屋子。
谁知陈姿还没走到门口,那孙五军突然“啊呜啊呜~”地起身叫道:“姿姿!来来来,让老子爽一爽……”
陈姿心里泛起一阵恶心:“看这样子,是真的跟他那二叔混到一起去了?”
她当然不愿意让孙五军得逞。
好在孙五军说的只是梦话。
但这段梦话后面的信息,却叫陈姿心头又是一紧:“什么?他二叔的竞争对手已经被他们打到住院了?这蠢东西,怎么这么糊涂?”
搭钱就算了!
可千万别在搭上后半生的名誉——万一有什么意外被抓进去,你叫这对可怜的母子怎么办?
陈姿心里突突的。
但现在又不能问。
喝醉酒的孙五军,跟世间许多无能男人一样,总喜欢借着酒劲撒酒疯打女人。
陈姿可不会忘了孙五军每次醉酒对自己的殴打辱骂。
她潜意识就有些害怕。
好容易挨到天亮,一睁眼,就着急忙慌的去到客厅主卧。
结果推门一看,那孙五军不知何时又不在了。
后头卫生间、前面厨房,公婆屋里,都看过了——没在。
“???”
陈姿心里总是不稳:“这一大早,又跑哪里鬼混去了?”
就打电话,结果连打十几个也没人接。
问公婆,都甩着脸子说你男人你不清楚你问谁?
陈姿没时间置气——儿子已经很乖巧的自己起来了。
她只好暂时放下孙五军的事,去送小孩上学。
路上,陈姿因为恍惚,在到了幼儿园门口准备停车时,差点撞到其他学生家长。
“妈妈!”
5岁儿子孙子轩,已经有一定的判断力了。
他感受到妈妈情绪不对,就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陈姿嘴角抽动,心里暖暖,但又有些纠结。
快速整理过情绪,就换上母亲笑脸,低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儿子头发,说道:“抱歉哈儿子,妈妈刚刚因为考虑工作的事情走神了……”
“孙子轩~!”
那边,负责引导小孩入园的幼师有些焦急地喊道:“快点,要迟到啦!”
“妈~妈!”孙子轩一步三回头的,“那我上去学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工作不要太累,注意休息……”
“宝贝乖!妈妈也乖!快去吧,一会儿迟到了就吃不到最大的鸡蛋啦!”
陈姿亲亲热热的挥手,眼见儿子被老师带进去后,因委屈、因儿子的早熟而一直忍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渐渐涌出。
一直以来,她始终无法下定离婚去重获新生的决心,主要是因为这个从小就很懂事的儿子。
也许,不幸家庭的孩子,总是懂事的如此之早。
也许,这是上天给陈姿到现在为止,最好的礼物。
在这一刻,她一边偷偷抹着泪,一边心绪又开始反复拉扯着。
一个是因钻石王老五杨齐的突然出现而产生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一个是传统道德和懂事儿子给她带来的无形约束。
一时之间,她被这两种情绪拉扯得无比纠结。
“妈妈!”
忽一时,一声童声在耳畔响起。
她以为是自己儿子怎么了,急忙抬头朝园门口看去。
却发现是别家孩子和母亲在逗趣告别。
终于,这个小插曲,叫她再一次坚定了“不到万不得已,我坚决不能离婚”的无奈想法……
情绪稍缓,终于可以稳住电动车回家了。
不想,在拐到镇上通往回家的路上,她却撞见了自己丈夫孙五军,正和一帮地痞勾肩搭背的进入了一家“老年活动中心”。
“看来,”她叹口气,很不情愿的想,“他真的又回到了结婚前的状态?”
结婚前,村里早有说法,说孙五军早年间劣迹斑斑。
可她不信。
她不信的理由也很简单,相亲时,一时糊涂,竟信了那在村里还算有点颜值的孙五军的迷魂话:“陈姿,你放心,我结婚后肯定好好跟你过日子……”
结婚后很长一段时间,那孙五军的确表现的跟以前村里传言判若两人。
整天早出晚归的,看上去的确很努力。
她却不知道,那孙五军除了偶尔因生意应酬,其余时候,基本都是喝花酒去了。
直到有次被她撞见,两个人第一次爆发争吵,进而升级成单方动手。
其实第一次,陈姿就想离婚了。
只是那时,小孩刚出生,她不忍心。
那孙五军事后道歉又显得情真意切。
于是,口子就这么开了。
孙五军似乎拿死陈姿拿他没办法,越发的肆无忌惮。
至于生意,前期靠着家里贴补和四处举债,还算能勉强维持。
到后来,正好赶上疫情,这才最终暴雷……
“我……还是算了……”
陈姿此刻远远望着那间活动中心,关于丈夫孙五军,有两种想法在内心揪扯:去当面把他叫出来?还是任由他堕落下去?
一时间,她竟不知如何抉择。
最终,她或许是又想起了杨齐,才选择了默然回家……
“妈的!”那间老年活动中心里,孙五军又听伙伴说起他生意不幸,咒骂一声,就抱怨道,“哥跟你说,要不是那该死的疫情,咱现在起码也能开得上大奔了……”
众人一致附和。
孙五军忽转口道:“不过呢,那都是过去事了。知道吧,我二叔如果这次能够成功连任,那村南边那片靠国道的沙地使用权,至少一半是你们五哥我的,嘿嘿……
“到时,咱先提前给他种上各种苗苗,然后上头来收地,转手就是一大笔收入!这还不算后头未来的开发商拿地,那我不也是半个地主?到时候别说大奔了,莱斯咱也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