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英的护身符很快被下人取来了。
一张叠成三角形的黄符,边角已经有些磨损,看得出保存了些时日。
“这是妹妹去年给我的,说能驱邪避凶,我一直压在我的枕头底下,这一整年我连个噩梦都没做过。”
林世英小心翼翼地将符咒放在林世墨的枕头下方。
就在符咒触及枕头的瞬间,缭绕在林世墨周身那一层看不见的浓重黑雾,顿时瑟缩了一下。
黑雾如活物般在他口鼻间进出,随着他的呼吸缓缓流动。
可随着一道道柔和的金光自符中溢出,如暖阳融雪般,开始消解那层黑雾。
黑雾起初还在挣扎,不断退后,但在金光的照耀下,它渐渐变得稀薄。
一丝丝黑气从林世墨七窍中飘出,又在金光中消散无踪。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那笼罩在他身上的黑雾就已散去大半。
林世墨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大家还不知他已有所好转,二老爷都在想别的办法了。
“若是今夜墨儿还醒不过来,我们就赶紧派人,将萝儿接回来吧。”
忠国公沉吟点头:“若是一时半会接不回来,我们命人上太真观寻求帮助,应当也没有问题。”
一家人商量对策,都想好了最坏的打算,华梦在旁边始终静静坐着,皱着眉头,手紧紧地牵着林世墨的手指。
半个时辰后,林世墨的眼睫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哎!三哥醒了!”林世英第一个发现,惊喜地叫出声来。
二老爷急忙扑到床前,老泪纵横:“儿啊,你总算是醒了!你招惹了什么脏东西,如此凶猛,可吓坏我们了!”
林世墨虚弱地撑起身子,华梦连忙上前扶住他,在他背后垫了个软枕。
他撑着头,有些艰难道:“前几天从外面回来,就觉得困顿难受,脑子里像是蒙着一层雾,怎么也睡不够,现在终于好多了。”
林世英笃定说:“肯定是中邪了!”
他上前揭开林世墨的枕头,这时众人才注意到,枕下符咒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灰黑色,边缘甚至有些焦糊。
“看,我说什么来着?果然是有邪祟作怪!”林世英指着变色的符咒,“这符咒肯定是发挥功效了。”
林世墨拧眉疑惑:“中邪?这世上怎会有这么离奇的事。”
林世英跟着言萝见多了,早就见怪不怪。
“三哥,你这算什么,我还见过死了但是还魂忽然诈尸的呢。”
二老爷狠狠拍了一巴掌在他后背:“你哥刚醒来,说点好的!”
太医上前再次为林世墨把脉,惊奇地发现他的脉象已经平稳了许多,虽然还有些虚弱,但不再是先前那种劳损之象。
“真是奇了!”太医连连称奇,“方才还脉象紊乱,这会儿竟好转了大半。”
林世英有些得意:“关键时候,还得是我。”
他叉腰笑。
二夫人这时听说林世墨醒了,也被人搀扶着来了。
她还以为自己儿子得了不治之症,晕倒之后还虚弱着呢。
趁着大家都在对林世墨嘘寒问暖的时候,林世英的小厮挤到他身边。
“少爷,苏姑娘来了。”
“晓笛?”林世英惊讶,“她这个时候来干什么?你跟她说,我现在没空陪她出去玩儿。”
小厮摆摆手,继续低声道:“苏姑娘说,请你帮她将小姐叫出去。”
林世英哼了一声:“她怎么每次来都找我萝儿妹妹?你跟她说,萝儿不在家,让她回去吧!”
小厮正要点头,林世英却又改了主意:“还是我亲自去吧。”
林世英快步走到正厅,只见苏晓笛站在厅中,眉宇间带着少见的忧愁。
“哟,找我妹妹?”林世英习惯性地打趣,“可惜她出门了,她哥哥倒是有空。”
苏晓笛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别贫嘴了,我是有正事找言妹妹。”
“萝儿真不在家。”林世英摊手,“她出远门救太子殿下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这么不凑巧?”苏晓笛蹙眉,“最近京城出了桩怪案,一家五口被人离奇杀害,尸体都成了皮包骨,现场查不出任何线索,我本想请萝儿通灵问问……”
林世英挠挠脸,纳闷道:“奇怪,怎么我妹一出门,京城到处都在出事?要不是知道这是巧合,我都要以为是有人趁着她不在作乱呢。”
“别胡说八道,哪有人有这么大的能耐?既然言妹妹不在,我就先走了。”苏晓笛转身欲走。
林世英忙追了两步:“这么着急?不留下来喝杯茶?”
苏晓笛摆摆手,正要告辞,内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隐约夹杂着女子的哭声。
“你家出什么事了?”苏晓笛惊讶地问。
林世英脸色骤变,方才的吊儿郎当的神色瞬间消失。
“我回头再与你说!”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朝内院飞奔而去。
穿过回廊,只见萍柳跪在院中,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几个丫鬟围在一旁,也都面色惶惶。
“怎么回事?”林世英心头一紧,“你哭什么?”
萍柳抬头,泪流满面:“四少爷,小小姐……小小姐不见了!奴婢来三少爷这边帮忙,刚刚回去时床上就空了,到处都没有小小姐的身影……”
林世英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
他强自镇定,吩咐道:“快,把所有下人都叫来,把府里每个角落都搜一遍!”
另外一边。
言萝和秦湛的马车行驶在回京城的山路上。
细密的雨丝敲打着车顶,发出咚咚的声响。
秦湛端坐在车厢内,言萝枕着他的腿睡得正熟。
一开始他是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言萝偏不肯。
最后两个人彼此妥协,她将他当做靠枕,要求是秦湛一动都不许动。
于是,秦湛当真就保持着这个姿势近一个时辰。
秦湛垂眸看她,大掌轻轻抚着言萝的头发,他低头时,更显得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唯独那张冷峻面容显得格外柔和。
忽然,一道惊雷炸响。
言萝在睡梦中惊惶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直起身,直接朝秦湛怀里钻去。
秦湛立即用宽大的手掌揽住她的肩,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他的动作自然而熟练,仿佛早已做过千百遍。
“没事,”他低声安抚,嗓音比平日更温柔几分,“只是打雷而已。”
言萝还未完全清醒,只抚着心口皱眉:“好多年不做噩梦了,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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