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封宴并不意外沈妄会知道那档子事。
且不说当时温柒柒的心声有所泄露，以这小家伙的心性，定然不可能对于自己地盘上的显露却被他人引诱夺去“劳动果实”而闷闷不理。
很明显，沈妄看向监控器的目光是随时随刻燃着火的。
冲动。
强劲。
满足一个正值年少的青年人所有的意气风发。
年轻，原来就是可以这么目中无人啊......
不过。
沈封宴指腹摩挲，不紧不慢抬起眼。
比起沈妄的字字句句气势不让，他更像个笼罩在烟雾中运筹帷幄事事都在掌握之中的狡猾老狐狸。
气定神闲。
连一丝不耐都在他身上未曾显露。
修长漂亮的指尖轻轻敲击着键盘，鼠标滑动，他熟稔地沿用沈允今天紧急给他培训的手法，掌控着电脑端连接到沈妄所在位置的每一处监控信号。
眼底映着屏幕里不断闪烁的数据与光影，男人默然盘算着沈妄完成任务以及安全脱身的概率。
嗯。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似乎......
以这小屁孩现在的嚣张气焰，直闯进去浪费的时间貌似更短一点儿？
稍作判断，沈封宴蛮有闲情雅致地轻笑了声。
没有解释，没有辩解，开口的话只有比方才更高一层的挑衅意味：
“八仙过海，各凭本事。”
他语气悠然，清亮又锋锐，“这样浅显的道理，你不懂么？”
耳麦那端，金发少年冷哼一声，有股子气不知道该冲谁撒的无语无力感，辩驳：
“怎么到我这儿就是小孩打打闹闹，到五哥这里就是各显神通？”
沈妄声音张扬，嚣张里裹着锋芒，“五哥你双标这么明显，你爸妈知道么？”
没等到对方的回答，他的状态便愈发变本加厉。
从来都不满于几位哥哥对自己实力漠的意志视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尤其是今晚所有安排都像是故意讽刺般，偏偏契合他的长处，又偏偏难度降到提醒他不过是个跑腿的小子。
沈妄从接受组织培训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哪怕是沈老爷子，也没让他做过这种极其不合理的安排！
那股子不甘终于彻底烧成了火焰。
“五哥认为，成为你口中正常男人的标准，我还差些什么？”
少年干净清冷的声音一寸寸压迫过来，像利刃般挑开所有虚妄伪装：
“是力气？”
“手段？”
“能力？”
“还是什么其他见不得人的东西？”
黑色马丁靴一步一步踏至摄像头底部，少年金色的发丝在黑夜中闪着冷光，眼神锐得仿佛要将对方从远方拉近、刺破：
“你觉得我做不到什么？”
唇角挑起一抹狠意，他压低声音：
“我出国那么久.......”
“你们不会以为我脑子里，只有什么狗屁学业吧？”
“呵。”
金发少年气息凌厉，锋锐张扬。
“未免太愚蠢了吧。”
将身上的夜行衣装备更牢底固定了下，沈妄目视前方。
“来啊。”
摄像头里看不到他此刻的眼神，只能听到他满是挑衅的声音稳得一批：
“沈封宴，睁开你眼睛看好了——”
“我真正的实力，到底是什么样。”
耳麦另一端。
优雅温润的男人一度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可话语到舌尖，他忽然顿了顿，随即唇角缓缓勾起。
这样热热闹闹的，今晚的游戏才会不至于那么无趣，不是么？
确实。
是他自己，有意无意的琴弦波动，勾起了这混小子逐渐分不清黑白拎不清自我的情绪才迫使对方出乎平常的易怒易躁易不分青红皂白胡乱下定主意。
既如此，他更不必阻拦。
于是。
面对监控屏幕中金发少年缓缓摘下耳机，眉眼之间尽是挑衅与倔强，沈封宴也只是低笑了下，懒洋洋收了声，给自己调了杯“日落”，没有半点劝阻的意思。
下一秒，沈妄就迈开了步子。
所选的方向......
正是沈封宴今天跟他不断千叮咛万嘱咐过绝对不要走的，那里安保力量最密集，防御最嚣张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