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章#
“嗯？”
是沈允的声音。
很轻的一声鼻音。
很难从这一个音上面去判断他到底听了多少，温柒柒整个人都在这种情况下绷紧了身体。
沈妄似乎是很享受这种少女满眼紧张担心的神情，不顾她的反抗将未结束的吻压得更深了些。
直到舌尖传来刺痛，血腥的铁锈味很快从口腔中蔓延开时，沈妄才稍稍松了些力道。
温柒柒虽然喘得凶，但第一个反应还是去伸手挂掉他和沈允的那通电话。
反正沈允只是听到了沈妄自己的自言自语，只要她胡扯几句，对方是绝对不会想到被金毛小狗按着亲到缺氧的少女是她的。
可沈妄没让她得逞。
他侧着头望向她，嘴唇因为用力而有些轻微的红肿。
舔去唇角多余的润湿，沈妄轻笑了下，“姐姐要干嘛？”
【他怎么还敢吱声说话啊！】
温柒柒一下子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电话另一端沈允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沈妄？”
“忙着呢？”
“你小子是不想活了么，这么久才接我电话？”
“鬼混什么呢？”
每听沈允多说一个字温柒柒都要多担惊受怕些，生怕这人下一秒就把手机旁侧两人见不得光的关系一句话戳破。
沈妄的表情还是屑屑地，完全没听沈允在哔哔什么，眸子里只装着现在欲透了格外令人垂涎欲滴的少女。
他咬了下她的掌心，眸子向着对方眨了眨。
温柒柒瞪他一眼，又试图伸手去够手机。
【快快快】
【在傻蛋三哥发现不对劲前结束这个冒险发疯的举动！】
发疯么？
少年歪了歪头。
下一秒，温柒柒就感觉掌心被什么滑腻的濡湿带过。
“！”
下意识地一个瑟缩，让少年反手拉下了她的手，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问着：“着什么急啊，姐姐。”
“你这样......”
他唇角勾起，声音清晰明了：
“是怕我们的三哥发现你在和我接吻么？”
“！！！”
—
沈妄又被打了。
虽然他从小就没少挨揍，但好像近些日子总是会多承受点来自温柒柒的重击。
这次是腰腹上结结实实挨了她一脚。
少女踹得狠，已经落了一块淤青。
至于原因......
是她发现了他在戏耍她。
事实上沈妄接听沈允电话的瞬间就按下了静音。
开玩笑。
他怎么可能舍得让沈允这样的外人听到少女在他怀里软的不成样子的急促呼吸声？
甚至感觉让他知道她在和他接吻都是便宜了沈允。
但温柒柒不知道。
温柒柒紧张过后听到的是沈允毫不知情的谩骂沈妄几句后，就极其败坏地抬脚狠狠赏给他了个无敌旋风小驴踢。
很痛。
他都差点没站稳呢。
不过还好。
在他安抚着又亲昵地吻了吻少女唇角时，对方只是轻抖着让他滚远点接电话，没再骂什么严重的话。
嗯......
也可能是气得狠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骂起。
无论是哪种理由，沈妄还是如她心愿，带着聒噪不停骂人还没重复字眼的沈允稍稍脱离开了温柒柒的视线范围。
慢腾腾地上了楼后，少年的表情瞬间从刚刚的讨好温柔沉了了神色。
静音解除，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讨要：
“把我那四十万转回来给我。”
“哎呦，你还活着啊沈妄，我还寻思给你打个救护车去你宿舍看看你呢。”
沈允没接他的话茬，嗤笑着调侃了一句之后就谈起了正事。
“时间实在是紧急，我都忙得没时间联系柒柒了。”
沈允抱怨了一句。
殊不知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女已经被臭着个脸接他电话的沈妄偷啃了一口又一口。
想到这儿，沈妄的态度稍稍好了些：“你和老狐狸商定好了？”
他指的是沈封宴。
电话里是沈允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响，他似乎还在忙着解析什么数据，对于沈妄的提问没有纠结那么多。
又敲下几行代码后，沈允才回了一句：“他等会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最好也这么叫他。”
“呵。”
沈妄冷笑了下，倚靠在楼梯边缘，耳朵竖着时刻注意着楼下的声响。
然而楼下却是意外的安静。
连温柒柒的脚步声他都听不到。
怀疑是沈允那边的键盘声太响，沈妄调低了声音移下了手机，脚步悄悄地下了一层楼梯。
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倒是沈允那边叽里咕噜突然嘱咐了一长串。
只是他说得又快又用的是他平时写功能代码时的高强逻辑，沈妄自然一点都没跟上。
等他说完了，又问了他句听懂了么，沈妄才懒懒地回了他一句：“什么？”
“......”
沈允感觉自己在浪费时间。
又多骂了不省心的小弟弟上百句之后，男人的声音明显严厉了很多：“老五给老六打完电话之后就会找你，在这之间，你别太浪了，沈妄。”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沈妄挑挑眉，语气平淡：“生日快乐。”
沈允：“......？”
“他妈的真活该你单身。”
“你他妈是看了什么垃圾营销号，谁问今天啥日子都回‘生日快乐’是吧？”
“妈的你是单细胞生物么，能不能有点沈家优秀基因带点脑子说话？”
沈妄被他骂得耳朵疼，将手机移远了点。
却没成想沈允忙碌中还是坚持地又重复了一遍：“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沈妄捋了下碎发：“老狐狸生日快乐。”
“......”
沈允有挂电话的冲动。
明知道对方估计是接他电话不爽故意拱火，沈允还是没忍住又骂了好几句沈妄。
直到骂到口干舌燥他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之后，他才说了这通电话的重点：
“今天很重要，和柒柒有关。”
他这么提，沈妄眸子稍稍抬起，没再顶嘴。
“按照老六从柒柒那里得到的信息，她今晚要去参加社团的活动。”
“这我知道。”
沈妄手指摩挲着手机边缘，俊秀的眉稍稍拧起，“一个混着很多富家子弟的社团，他们的活动大部分时间都和吃喝玩乐享受相关......虽然恶心了点，但我记得对上位者是没什么危险的，所以......”
“林薇雪也会参加。”
一句话，沈妄浑身一僵。
“她参加写生社团的活动......？”
事情突然在一瞬间变得难处理起来。
原本沈妄以为只是温柒柒好奇这些东西想要去玩玩，但现在......
林薇雪也参加的话.......
那事情就绝对不只是“她想去玩玩”那么简单的了。
再加上温柒柒之前还从来都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
她的处境将是和他们一同的——
对即将发生的事毫不知情。
很危险。
不可以。
这是沈妄的第一想法。
但是在他有所行动之前，沈允先开了口打断他又迫不及待想要下楼去劝阻温柒柒的心思：“劝你最好别做打草惊蛇的多余事。”
“打草惊蛇？”
沈妄挑眉。
沈允那边的键盘敲击声没有听，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有几分冷淡：“你这个年纪，还真是不适合当个好哥哥。”
沈妄瘪嘴。
他确实不能理解另外六个人反反复复主张的“由她任她不阻拦不帮助不插手”准则。
要一个小姑娘那么自强自立做什么？
那些麻烦脏污的事不是只要他替她处理干净了就可以了么？
他们难道做不到护着她一辈子么？
“你做不到的。”
沈妄默然。
虽然不知道沈允是怎么猜到他的心思的，但如他所料，对方又是习以为常的说教：
“既往事实也已经证明了，人生处处都是意外，我们根本就没办法百分百保证能做到护着她衣食无忧。”
尤其还是在这种她已经被彻彻底底盯上了无法反抗命运的前提下。
“这个道理他妈的以前一天给你解释八百遍，你怎么都成年了还是油盐不进啊？”
任何一个正在写代码还要给不懂事弟弟讲道理的码农脾气都会愈发暴躁：“别管了，反正你就记着别再把这件跟柒柒说，记着晚点儿听好老五的指挥，记得别把他交代给你的事搞砸了就行。”
“不阻拦她，任由她去犯险？”
沈妄还是不能接受，“你们不让我拦着她也就算了，还打算阻拦我跟着她一起去参加那个活动么？”
“别忘了，你们当中只有我是有资格堂而皇之进圣斯利亚贵族学院的。”
“你们还想要把我支开？”
“她出事了谁负责？”
“再等沈辞慢吞吞地赶过来把她拉去医院么？”
沈妄一顿的输出让电话另一端沉默了片刻。
似乎是他也不能完全确保，沈允抬手按在了自己的眉心上。
旁侧的烟灰缸里已经插了好几根热度尚未完全消散的烟尾。
碰到这种事，谁又能心安理得地保证计策完全能与“天道”抗衡呢？
深吸了口气，男人看着代码上跑出来的演算结果，吐出一个烟圈，声音有些哑：
“沈妄。”
对方没有回应。
“你要相信她。”
沈允仰头，回忆起少女坐在自己副驾驶骄傲地跟他说着她会将属于他的荣耀全部替他夺回的模样，手中的火星被他抖落几许：
“也要相信我们。”
“被她拉拉扯扯救了那么多次......”
“这次也该轮到我们......”
“助她一臂之力了。”
—
沈妄没有吸烟的习惯。
愁闷散不去的时候，他习惯性的动作是一遍又一遍擦过随身携带的匕首刀刃。
事实上站在楼梯口上面的他在挂断电话的时候也确实在重复这样的动作。
沈允要他相信他。
但他有什么都没跟他透露。
只说等沈封宴晚上会一步一步告知他一切。
他们就像是总把他当成没资格踏入他们争夺权利旋涡的小孩子，明面上的理由是保护，实际上做出来的......
却是这种无法信任的推拒。
这样的感觉让少年心情很差。
他出神了很久。
直到听到厨房那边细微的声响才本能地警惕起来。
下楼。
对上少女还坐在台子上没下来，甚至双眸还湿漉漉的眸子。
“嗯？”
她看起来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来不及再想沈允交代的事情，沈妄三步并作两步匆匆下了楼，直接跑到她的身前，眸中满是担忧：
“怎么了？哪儿受伤了么？是这里放了什么尖锐的物品扎到你了么？抱歉我平时没怎么收拾，让我看看是哪......”
他的紧张肉眼可见。
但少女没受什么伤。
只是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抽离出来。
低垂着眸子，轻念了声：“沈妄。”
“嗯。”
金发少年侧头不解。
“我......”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莫名让他很害怕。
怕下一秒就通知他什么很不幸的消息。
“怎么了？”
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不稳。
少女却在这时抬眼对上他的眸子。
难以形容。
有点像带了点小埋怨的娇惯。
“我腿软了，下不去......”
沈妄静了一瞬。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姐姐，你刚刚说你......”
温柒柒又瞪了他一眼，不许他继续说下去，只是伸出了手，意思很明确——
扶我下去。
手确实是搭给少女了，但少年也还是饶有深意地问出了声：“腿软了？”
“怎么弄的？”
明知故问。
少女咬咬牙，明知故骗：“坐太久麻了。”
“做太久？”
沈妄轻笑了下，戳穿，“不是亲太久么？我们应该还没到姐姐想要的那一步吧？”
不出意外地挨了一个有点痛的少女喵喵拳。
她这副模样实在是勾人得可爱。
再加上刚刚对她的担忧，少年还是起了想把对方留在这里不放她自己去冒险的心思。
于是他抬起了胳膊，让少女本打算顺势下来的姿势又回到了原位。
“姐姐。”
他深吸了口气，打算问她今天能不能哪也不去，就留在他身边。
只是少女也同步地扬起了头。
双手甚至还自然地搭在他的双肩上。
只要稍稍十指相合，往前一拉，少年就会被她拉到她的面前去。
他这么想了。
她这么做了。
那双眸子晶莹亮着，漂亮诱人得很。
淡淡的芳香也在同时瓦解着沈妄的理智。
他听到她说：
“沈妄，关于我们的关系，我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