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压制住内心的思绪，轻轻咳嗽了一下。
他淡淡道：“我不是变态。”
林小可离他远了两米，咕哝道：“变态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变态。”
方元淡淡道：“你可以说我是坏人，但不能说我是变态，等我有一天疯了，你说我变态，那没关系。”
方元确信自己的思维还很正常。
从冰封时代开始，杀了一个小区被病毒感染的人，他踏上了一条变强的路，杀丧尸，杀鬼物，杀异兽，传入规则怪谈，一个人独来独往。
直到遭遇大洪水，见证了绯红天空的月陨，无奈进入规则怪谈「独居」之中，冰封时代结束，他在风雪中从未遇见过其他人类，就算要遇见了，他也会刻意避开。
因为他的遭遇就是如此，在末世，比起那些诡异的存在，人类同样危险。
说实话，他好久都没开口说过话了，他都以为自己不会说话了，丧失了语言功能。更也没想到，冰封时代结束，遇见的一伙人是最开始遇见的她们。
有时候，他很羡慕她们，一路走来，形影不离，她们有彼此，不孤单。
林小可看着表情忧郁的方元，撇过头去。
她是看不明白方元是个怎样的人，比起他大哥林丹凶巴巴，这种很难把自我表露出来的人，太像坏人了。
方元没多管林小可在想什么，他放慢脚步，走到了林小可身后。
林小可也放慢脚步，不想让他走在自己的身后。
结果两个人越走越慢，直接停了下来，都不走了，等着另一个人走。
林小可停了三秒钟，直接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看得方元很无语。
好一个弹射起步……
算了，不去追她，只是一面之缘，走走停停，等会儿能遇见就遇见吧。
方元多参观参观「烟雨楼」的这个据点吧，看看这里有什么奇特。
他在冰封时代见过一些幸存者基地，规模都不大，人数都很少，每一个都是不到五十人，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要么自相残杀……
要么同生共死……
方元只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上位者所享受到的资源永远是最多，那些生来就平凡的人能得到的东西往往很少。就好比农村里养的狗，只能吃剩饭剩菜；又好比农民亲手种的玉米，变成了他们买不起的东西。
同样是路边的吃食，摆摊大妈的烤红薯没有小有名气的店子烤的红薯更吸引人，同样是红薯，大妈卖得更便宜，却没人买，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方元以前思考过了，所以不想深究，不与人为伍，孤单是他的生活。
方元东张西望看着大楼里简易却新奇的建设，这栋大楼像是一件匠心别具一格的艺术品，在某些墙壁上有刻画q版的图案，真是童心未泯啊。
然而，就在方元刚观察完墙壁上一只兔子模样的雕刻图案，视线往远处一瞥，竟然看见了一道熟悉而又漂亮的倩影。
方元不由一惊：“怎么可能？！”
他看见了她，本来就死去的一个人！
不对，或许没有死呢？
因为没有发现尸体，可是，当时地上那么多血，不是死者的，是谁的？
她的的确确死了，就算没有尸体，她也绝对死了！
可她现在又出现在了「烟雨楼」，这让方元感到很不可思议。
他连忙追了上去，追上那道倩影，她很美，很漂亮，可以说美得不可方物，那侧脸上的容颜气息如此精致，绝对不会错，这世间难有第二人能模仿出那种气息，因为很少人有她这么美。
踏步，追上去，下楼，拐弯。
方元一脸急急忙忙，然后撞见了林小可，还好方元刹住了，差点整个人撞在林小可身上。
林小可在看墙壁上的q版图案，喃喃自语：“下次让他在墙上画点什么好呢？得来点霸气的才行，对，画条龙！”
林小可撇头一看，见是方元：“不是吧，变态，你跟踪我？”
“我没有。”方元说着，伸手指向不远处要转角消失的美人，问道，“那个她你认识吗？”
林小可看了眼不远处的倩影，“认识啊，怎么了？”
方元问道：“她是不是叫柳如烟？”
“？？？”林小可疑惑道，“你也认识如烟姐？”
看来没错了，是柳如烟，是同一个人，方元眼神凌厉，观其气息，是人类没错。
不对，柳如烟这个人很神秘，方元记得她是突然来到他原本所居住的小区，因为长得漂亮，被那些狗杂邻居骚扰，她很少出门，末世降临没多久，她就被几个贱女人给密谋杀死了——方元确信，就是如此！
林小可继续说道：“不对呀，你认识如烟姐？不可能吧，末世之前如烟姐就是我邻居，我和她还洗过澡呢，她也没对我提起过你啊？”
这让方元更加思绪混乱了。
他不得不承认，世界上有两个柳如烟，两个一模一样的柳如烟。
不对，不对，不对，也许是更多的柳如烟，这个女人太神秘了。
仿佛在方元的记忆里，柳如烟这位人物是凭空出现。
林小可大大咧咧说道：“怎么？你想泡我家如烟姐？不可能，我告诉你，她可是我们「烟雨楼」的看板娘，就算是老大也没想过要泡如烟姐。”
处于震惊中的方元摆摆手，随口说了一句：“不，是你想多了。”
林小可东张西望一阵，见四下无人，小声对方元说道：“偷偷告诉你哦，我家老大喜欢小萝莉，就是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白发小妹妹那种类型，我觉得我家老大比你变态。”
方元转身离开。
林小可只是个笨蛋，不了解这个世界有多神秘和危险。笨点好啊，只会在别人身后蛐蛐别人，说点令人讨打的坏话。
方元原路返回，大脑与小脑互搏，左脑攻击右脑，想不明白“柳如烟”是什么存在。
也是这时，风夕她们找到了陷入思维风暴中的方元，一句话把他繁杂的思维叫醒。
“喂，别发呆了，方元，咱们该走了。”南微叫道，“你在别人地盘乱跑，小心别人把你给绑了。”
方元归队，跟在她们身后，从「烟雨楼」的地下区域绕了三处地点，出现在了城市废墟中。
天空还在下雨，淅淅沥沥。
风夕从系统空间里拿出来三把伞，将其中一把给了方元。
撑伞走在江南烟雨中，没有诗情画意之感，在末日废土中，唯有孤寂。
她们现在要去找一个地方避雨。
路上，方元呢喃了一句：“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季念闻言，随口道：“会有，比如说人造人，只要植入相同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