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看了吴絮片刻，随即明确表示道：“我不会放你走。”
吴絮一瞬间就愤怒起来，他以为自己很冷静，却发现苏黎只需要一句话就能瞬间击溃他的防线，“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但凡你对我的父母有一丝感激之情，你就不应该这样对我，至少不应该把我困于床榻。”
苏黎能看见吴絮的难过和痛苦，但是他无法感同身受，他甚至都无法理解吴絮的难过，这样看来其实比起吴絮，他倒是更像那个天生的坏种。
但是苏黎并不在乎自己是什么性格的人，他对于自己无法理解吴絮的情况并不在意，他无法感知别人的痛苦，他从来不认为这是缺点，他现在只是觉得，他不想放吴絮离开，既然如此，那就不放。
苏黎面上带着一点温柔的笑意，静静的注视着吴絮，“因为我不想。”
这一句话让吴絮如遭雷击，他身体骤然前倾愤怒道：“混蛋！若是叫我父母发现，他们是不会……”
“不会管你的。”苏黎陈述事实。
吴絮抬手骤然抓住苏黎的衣襟，用力，不知道是怒火还是别的情绪，他眼眶逐渐泛红，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喃喃自语那样，“你不能这样……”
“我可以。”苏黎弯腰亲昵的抬起吴絮的下巴，歪着头温润如玉的长相带着笑意时，居然显露出几分凉薄的天真，“我可以，少爷，我可以。”
这是第一次在床榻之外的地方看见吴絮掉眼泪。
出乎意料，一向很喜欢吴絮眼泪的苏黎看见对方的眼泪居然皱了皱眉，他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皱眉，他只是觉得这个人在这个时候的眼泪让他感到不适了。
指尖轻轻擦过吴絮的脸颊，苏黎凑近碰了碰吴絮的眼睫，“你为什么哭？”
吴絮咬着唇不答。
漂亮的眼睛沾染湿气，漂亮的很伤心。
苏黎蹙眉，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他松开吴絮的下巴，站起身淡淡道：“不许离开。”
苏黎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回身关门时安静吴絮垂头坐在碎裂的瓷片中间，在大门关上的同时，一滴眼泪砸了下去。
大门关闭，视线被隔绝，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还是没有减轻。
确定周围没人，陈无许抬头，身体往后靠，抬手漫不经心抹过眼角，指尖沾染泪珠，陈无许收手看了眼眼泪，随即抬起手舌尖舔过指尖泪珠，啊……好可怜，是伤心的味道。
他的眼神再也没有刚才的悲伤，在此刻看来格外冷漠，比看起来没有感情的苏黎还要冷漠的多。
你当然有罪，你错在是个配角，你错在是个炮灰，在这样的世界里面，没有人能对过主角。
这是无法宽恕的罪孽。
现在，成为主角永远无法割舍，想到就是痛，看见就是伤，触碰都要鲜血直流的人。
既然成为不了主角，那就成为主角心里永远的刺，碰一碰都牵扯着全身跟着痛。
主角的刺不是任何人，是吴絮，也只是吴絮。
这是陈无许坚持不崩人设的原因之一，报复，属于和他一样的炮灰的报复。
在报复的路上，或许有另一批无辜人成为和他们一样的炮灰，但是谁在意呢？
总是要有牺牲者，陈无许等着有人像他报复这些主角一样报复他。
死在别人的游戏里面，一定也很有意思。
炮灰本就该死在无人在意的角落。
*
夜深人静，旁边的窗户忽然被一把打开，吴絮慢慢抬起头，看了过去。
一个人影翻了进来，看见坐在房间里面的吴絮，那个人停顿了一下，一根蜡烛照的光不太明显。
但是吴絮似乎并不在意是谁进来了，看了一眼就偏开了头，脸上还有干涸的泪痕。
原本以为房屋中的人已经睡了，没想到一进来居然还穿着整衣坐在房屋中间。
于是下一刻，吴絮还没什么反应，那个人骤然扑了过来，一把捂住了吴絮的嘴，用力将人压到了烛台旁边，凑近了才注意到吴絮面上的泪痕。
吴絮也借着灯火看清楚了来人，
是白天刚走的二皇子宋云起，宋云起眯了眯眼睛，确定吴絮看清了自己这才松开手，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吴絮抿了抿嘴，偏开头没说话，换做以往他是不敢这样对待皇子的，但是今天，吴絮有些疲于应付，冷硬道：“与你无关。”
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顺从温和的人头一次表露出这样的状态，本来只是随口一问的宋云起反而来了点兴趣，一边观察吴絮，一边询问道：“门口守着的是谁？看起来见过血，不像你的人。”
宋云起要用吴絮当挡箭牌，所以对吴絮还算了解，知道吴絮身边都是什么人，门口那两个人看起来平常，但是眼神警惕，深夜无人也不放松，一看就是特意训练过的。
还不等陈无许回答，宋云起忽然目光一凝，伸手抬起吴絮的脸，看着吴絮的脖颈，慢慢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