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能教育好自己的女儿……”
“你们傅家不是很喜欢找人坐牢吗？”带着几分嘲弄的声音响起，“这回你们还是可以找人坐牢啊？”
“只要有钱就可以玩弄人心，高兴的话，傅小姐捏死一个人，就跟捏死一个蚂蚁这么简单，不高兴的话，傅小姐就多捏死几个，你们傅家也能帮忙收拾烂摊子。”
“为什么要上门求人呢？”
顾曦抱着胳膊，她站在玄关处，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人。
傅母突然腿肚子打颤，这一瞬间，她好像看到桑予曦回来了。
她一向温和乖巧的女儿就站在不远处。
浑身是血的看着，口中说出的话，更是写满了质问。
“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
傅母下意识瘫软在地上，她拼命摇头说，“不是我要这样的。”
“是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对你啊。”
傅父见此，他上去将傅母搀扶起身，那双眼睛里面满是哀求。
“顾曦，你就原谅樱樱吧，她有心脏病，她从小身体就不好的。”
顾曦抿唇。
“恰好，我女儿身体也不好。”
“她从小用药将养着，光是那些药每年都得花费几千万，你女儿有心脏病，我女儿……”
“爸。”顾曦出声，“不用再说了。”
她刚回顾家那两年。
确实是一年几千万的养着。
傅家舍不得在她身上花的钱，顾家几百倍几千倍地花在她的身上了。
可惜，就算是那样，她还是得……
“请你们离开。”
顾曦冷冷扫过傅父，这个曾经抱着他，哄着他的男人已经消失。
他曾经说过。
她是傅家唯一的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是他最重要的宝贝闺女。
可现在呢，他为了傅樱，来求她。
或许血缘关系真的那么重要吧，重要到可以割舍十二年的感情。
如果是以前，顾曦会心软，现在的她，巴不得傅樱不好过。
“扑通”一声，傅母突然跪在地上。
“曦曦，我不管你是哪个曦曦，我都求你，放过我的女儿。”
顾曦面色复杂。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傅母，那颗心罕见地出现一丝颤动。
“你真的很爱你的女儿。”
那，就是不把别人家女儿当人看的借口吗？
可惜她永远不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我可以放过傅樱，但是前提是，傅樱跪下来，亲自给我认错。”
“否则，她就牢里治她的心脏病吧。”
傅母瞪大眸子。
她当然了解自己的女儿，她是绝对不会答应下跪道歉的。
“曦曦，你当真一点都不顾念以前的养育之恩吗？”
“你真的忘了，我曾经也是你的母亲吗？”
顾曦怔住。
随后她脸上露出一抹嘲讽。
“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们傅家人还真是有意思，还挺会认错人的，我和你之前有什么养育之恩，你算我哪门子的母亲？”
“真以为这样我就会心慈手软吗？你们配吗？”
傅母傻眼。
她几乎可以断定了。
眼前冷心冷情的女人，绝对不是桑予曦！
她是的桑予曦，绝对不是这种尖酸刻薄的人。
“是我认错了。”她眼眶微红。
随后她和傅父互相搀扶着离开。
看起来还挺惨的。
下一秒顾曦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控制不住往下倒去。
顾云和上前将她抱到床上。
盯着那张跟秦雅颇为相似的脸。
一向不知道如何表达的顾云和突然抬手，摸了摸顾曦的脸，他低叹一声，瞳孔里流露出悲伤的情绪。
“曦曦，是爸爸不好……”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道歉，才能让女儿好受一点。
当初妻子生产，他心思全在妻子身上，在妻子想看女儿的时候，他找遍了整个医院。
都没有找到他的女儿。
整整二十多年，顾云和全部都活在愧疚之中。
每逢夜里，他都会在哄完妻子入睡之后，红着眼眶坐在床头。
然后反反复复念着她。
因为他知道，只要女儿一天不回家，他和秦雅就会困在过去一辈子，永远都无法走出来。
“不怪您。”
顾曦开口。
当年的事情怪不了任何人，如果要怪，就怪命。
也许她没有抱错，就会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有爱自己的父母和哥哥。
可事情已经发生，顾曦只能选择接受。
但有的东西不是说忘就忘的，比如恨。
每当顾曦闭上眼睛，周围都是火。
面前站着的是傅樱的身影。
她怀里拎着一个小崽子，她看不清那小崽子的长相，但能看到傅樱一刀一刀地刺进小崽子的身体里。
然后睁着一双恶毒的眼睛看着她。
“桑予曦，你该死，你的孩子也应该和你一起下地狱！”
视线一转，她看到了傅宴牵着他们的儿子和别的女人，幸福地走在一起。
傅宴嘴角露出笑意，傅星也一脸依赖的看着那个女人。
她拼命地伸手，去叫喊，却连一个眼神都换不来。
她就待在原地。
四周五指不见黑暗。
“桑予曦，你就是个小哑巴！小贱种！”
徐悦冉将她摁在水缸里，笑得无比痛快嚣张。
有刀一点点在她身上划着。
她抬眼，又是傅樱那张怨毒的脸。
“别打死了！”
他们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旧伤添了新伤，再用盐水去擦去洗，然后反反复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种痛苦是什么样的。
到最后她烧得不成人样，身上烧焦的皮被一点点地搓去，疼得她死去活来，甚至几度要断气，是什么感受。
她怎能不恨？
更何况她还被傅司抓走，她的身体被注射过药剂，被电击被殴打，被当作实验样品……
还要被迫给傅樱捐献心脏。
一切一切，不都是傅家造成的吗？
是他们的冷漠，他们的视若无睹。
所以他们全部都是帮凶！
“曦曦，为什么又哭了？”
顾曦回神，她才发现自己满脸泪痕，顾云和抱着她，一点点的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的父亲身体在发抖。
顾曦知道，他其实也很自责的。
顾曦深吸一口气，她轻声安慰顾云和，“我没事的，没事的。”
真的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