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祭天,朕想让你代朕主持。”
这话听得李承乾不明所以,他从少府监回来,才进门就听宫人说,皇帝在等他,拜见过后还没落座,就听皇帝冷不防的来了这么一句。
“这不是青雀回来了,大臣们明里暗里,都怕朕又把青雀抬起来。”
李承乾在左下首位置落座,听明白了,皇帝要太子主持冬至祭天,行帝王权柄,平息议论。
但凡提前几个月,他敢保证,皇帝不在九成宫,就在洛阳,把他留在京师监国。
朝臣上疏,就一句话,太子都监国了,你们还想干嘛?
从前就是这样,朝臣上疏,朝野非议,太子监国。
最后结果,皇帝出去逍遥了,太子脏活累活全干了,爱子该有的盛宠继续加……
“弹劾侯君集的奏疏,是被您截了,又不是没送来,开朝就要处置此事,议论也就议论一个来月,您就忍忍呗!”
冬至日,长安零下好几度,冕服又不保暖,出门挨冻还要跪拜。
干活,不可能的,用干活来表达自己对某个人的信任或者重视,扯淡!
权力和财富,才是真正的重视,皇帝捏着大权,活儿让他做,想都别想。
“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懒了?”
李承乾抿着茶水,改掉爱上班的毛病,很重要!
“不是懒,这两天嗓子有些疼,调养了些许日子,还是痛痒,这是风寒的前兆,未来也叫感冒。今天都二十了,未来两日时间,肯定养不好,出去冻一日,年关就是别人喝酒吃肉,臣吃药喝粥了。”
嗓子痛痒是真的,不过应该跟感冒关系不大,祭天可不是什么好活儿,不干!
“那你还是在东宫里好好歇着,朕自己去,别到时候病了,朝臣们埋怨朕。”
李承乾笑道:“为了臣病了,埋怨陛下,臣有这么受欢迎?”
“你可别提了,你每次养病,大臣们得知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朕又把你给打了,他们不敢明说,那个眼神儿已经说明一切了。”
李承乾道:“陛下之前打臣,还要臣带伤上朝,朝臣们看了可不止一次。”
“你刚过来,对朕满是挑衅,朕又不是什么好脾气,忍不了就直接动手。这群老糊涂,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在这里冤枉朕。”
李承乾道:“吃着火锅,唱着歌儿,等待着第二天搭乘飞机,出门旅游。结果,一场意外,回到了这里,本来心情就不好,您老人家见面就挑刺,别什么都推臣身上。”
“火锅是什么?”
李承乾道:“一种未来的美食。”
“没见你吃过,应该也不是什么好的。”
李承乾道:“这话说得,还好您在大唐,川渝人民不会跨时空过来找你麻烦。”
“你是个很会吃的人,你都没吃,朕只能推测火锅不好吃。”
李承乾道:“臣不吃,是因为材料不足,不是它不好吃。再说了,就是材料足了,非专业人员,也做不出那个味道,就不糟蹋好东西了。”
“李义府这个人,你知道吗?”
李承乾点点头,当然知道,女帝的左膀右臂之一。
“许敬宗向您推举此人了?”
李世民点点头,“早在贞观八年,张亮就上书推举过此人,许敬宗做了尚书左丞之后,又再次向朕推举此人。”
“父亲,您是如何看待李义府的?”
李世民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许敬宗看上的人,多半也是有才无德,能是什么好的?”
皇帝做过尚书令,所以有唐一代,没有人再被封过尚书令,中书令就是大唐最高的实权官。
尚书令没了,但尚书省的编制还在,尚书左右仆射为尚书省最高官,如今的尚书右仆射是房玄龄,左仆射是高士廉,这两位和许敬宗就不是一路人,怨不得许敬宗这么急着摇人。
“他要用,给他就是了,他们两个搭配起来,事半功倍。”
正说着话,宫人进来通报,马周求见。
马周除了是他的左庶子,还是民部尚书,他还把上官仪丢给马周管,李承乾赶紧让人将马周请进来。
年末和年初,民部忙到飞起,预算和决算制度的推行,加大了民部的工作量,头一次接触这种复杂的核算,有很多疑惑之处,思来想去,也只有来找推行此项制度的人了。
见礼之后,李世民命人为马周设座。
李承乾默默心疼了一把马周,加班加的太凶,马周脸上的班味儿非常浓,硕大的两个黑眼圈,熊猫看了都直呼内行。
合理怀疑,马周四十八岁英年早逝,加班加出来的。
“殿下,近来一向可安好?”
李承乾道:“多谢宾王公挂念,我一切安好。”
马周表示,看气色能看出来,太子不是一点的好。
“臣这里有一堆账目,有很多地方,可能需要殿下出面。”
找他假期加班的,李承乾撤回一个心疼。
“父亲,臣虽在病重,一些小事还是能够处理的。”
“你是太子,这是你的职责,朕又没说不让你去。别说你去民部帮个忙,还要朕敲锣打鼓,通知大臣迎你的大驾?”
皇帝吃火药了?
戾气这么重?
李承乾十分不解,但懒得问。
“明日我去尚书省,宾王公提前组织尚书省有司官员,我们一起探讨不足,取长补短。”
“那臣就在尚书省,恭候殿下。”
马周起身,向座上的皇帝和对面的太子,各自拜了一拜。
“臣在尚书省,还有诸多事务,就不多留了,告辞!”
李承乾起身去送客,回来时就听李世民道:“太子亲自送客,礼贤下士,不错。”
“父亲,在未来,若是有人上门拜访,主人家将客人送出门,这个是基本的社交礼仪。”
李世民道:“这个礼仪很好,以你现在的身份,这个礼仪能为你揽来一波礼贤下士的好名声。”
李承乾暗道:到底是时代不一样了,人们的认知存在巨大差异,带来的影响也是不一样的。
“所以,您的意思,这个礼仪臣是保持下去,还是摒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