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她，她们都心知肚明究竟是谁。
是狐狸真正的主人。
是白倾予前世信之赖之，此生错认成姜问的人。
华服白倾予定定看着白倾予，等待她的回答。
她相信白倾予会跟随她去寻找。
因为她们就是为那人而来。
可白倾予却在沉默了三秒后，歪头看着对面一身华服的人，问出了她一直疑惑的问题：“我三魂七魄皆在，而你，又是我的什么呢？”
华服白倾予浅浅一笑，温柔悲悯：“我，是你的一缕神识，你的一缕神力，你的前世记忆。”
白倾予眨了眨眼。
她明白了。
华服白倾予沉沉看着她，继续说道：“你早已知道你身边的女子，并非你我的主人了是么？”
白倾予毫不迟疑点头。
华服白倾予再次问道：“那你为何还跟着她呢？”
白倾予看了姜问一眼，扬起灿烂一笑：“因为她是我最重要的人，她是我的师姐，是我的同门，是我此一生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前世早已随着时光流逝而往后，而我属于这一世，”白倾予坚定的声音铿锵有力：“前世的我属于我们的主人，此一世的我属于我自己！”
“师姐说过，要爱自己。”白倾予仰着小脸，阳光照在她脸上，那样绚烂明媚鲜活：“我！白倾予！如今只是我自己，而不是主人的小狐狸！”
华服白倾予愣了愣，许久，笑了。
阳光同样洒在笼一身神性光辉的她身上，她轻轻揉了揉白倾予的额头。
“嗯，你真的很强大。”
“所以，你才能悟出了有情道。”
“这样，很好。”
她柔软的目光看了白倾予许久，而后，看向了一旁一直未发一言的姜问身上。
“抱歉，我认错了人。”她温柔道。
姜问摆手：“没事，大众脸，被认错很正常。”
华服白倾予哂笑一声：“很有趣的人儿，难怪这一世的倾予会这般喜欢你。”
“你身上有她的神力，我才会错认。”
她转头，再度看向白倾予，继续说道：“我很了解我们自己。”
“若是没有人引导我们，我们会一直固执自己的执着，即便已经来到下一世，我们依旧为他人的一切而先。”
“而你的出现，让她有了新的生命力，对人生有了新的认知，”她缓缓道：“你将她教的很好。”
姜问不置可否，未搭腔。
华服白倾予又看了白倾予一眼，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么，我也该做一回我自己了。”
“随我自己的心，做最后一次决定吧。”
她仰头，低低呢喃了一句：“主人，抱歉，我不想寻了，我想为自己的思想去做一次决定。”
姜问二人还未悟出华服白倾予所说意思，那华服白倾予已自地面慢慢飞至半空。
她的身形在半空变得半透明，俯视姜问白倾予两人。
那双眼里依旧悲悯，却多了几分鲜活。
而后，那半透明身影俯冲而下，与白倾予对视一秒，闭上了眼。
当那半透明身影彻底融入白倾予体内，白倾予猝然瞪大了眼睛。
一缕金光钻出白倾予额间，扭动几秒，消失在额间，白倾予双目涣散，呆呆摸了摸自己额头。
“师姐，我记起了我的前世。”她缓缓道。
尔后，落下两行泪，闭眼，软倒晕厥。
意识涣散前，她听到几声不同的声音，唤她狐狸。
分不清是师姐在唤她，还是前世的主人在唤她。
亦或是前世那些与她有纠葛的人在唤她。
她不知为何落下了泪。
她的心脏似乎被揉碎了，放在碗里，加了醋加了盐加了冰起了火。
各种滋味，夹杂在一块儿，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来消化这些一秒内齐齐席卷她的情绪。
再度清醒过来，已是回到原来的世界。
她的身边围了许多人。
她一一扫过去。
师姐、叶明风、停悲长老、阳炎、梼杌、离觞。
白倾予缓缓坐起，眼神落在空荡处，叹息声风吹过消散。
“二师兄在就好了。”
几人低下头，鼻尖莫名心酸。
白倾予看向姜问，眼眸孤寂哀绝：“师姐，我记起了我的前世。”
“我追随主人的那一世。”
她哀绝的目光看向梼杌，看了许久，转向离觞。
“那时，有长久同我一起玩耍的梼杌，有停留片刻就离开的离觞。”
随后，看向姜问腰际的上吊绳，顿了顿，闭眼。
“还有，可追。”
她的目光从姜问腰际上移，定在姜问脸上，轻轻问道：“可想听我的前世？”
姜问道：“想。”
白倾予轻叹一声。
“那便要从我前世刚出生的时候说起了。”
她生于青丘，原是一只九尾狐狸。
可她初生时，青丘与魔族便因着有一尾小狐狸被魔族抓去吃了，两界便起了交战。
才出生，她只得了一个小白的名字，父母便上了战场。
小白被安置在一个狐狸崽群窝里，懵懵懂懂的不知外事。
可青丘里出了个叛徒，放了一个魔族女人进来，偷走了她那一窝狐狸崽子。
青丘实力强悍，杀了魔族许多的魔。
魔界自然恨的牙痒痒，对这些被他们偷来的狐狸幼崽自然不会生什么好心肠。
当即就拎着小狐狸崽子们，当着小白的面，一只只生剥皮、挖内脏。
同类的凄厉惨叫让才一点点大的小白害怕的要命。
眼见着一只又一只的同伴们凄惨死在自己面前。
剥下来的皮毛堆在一块，同伴们猩红的肉还在蠕动，小白吓的吱吱叫。
最后一只，轮到了小白。
小白被抓着脖子拎起来，它叫的越发的凄惨，不断的挣扎，企图将自己从魔族人手里挣扎开来。
可那把满是同类鲜血的刀尖冰凉还是抵在了她毛绒绒的小肚皮上，小白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不甘闭上眼等待死亡。
可等了许久，都没有传来刀尖入肉的刺痛。
小白颤颤巍巍睁开眼，看见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正被另一只手钳制住。
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魔界中人。
观这魔界中人的华丽衣着，可以看得出这人在魔界中地位极高。
那人将小白救了下来，将它丢给了一个男孩。
“小忧，给你一个玩伴吧。”
男孩抬起头，面无表情看了一眼那人。
约莫七八岁的模样，可性子却老成的要命，清清冷冷的瞥了那人一眼。
“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