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氧的情况下,最怕出现幻觉。一旦出现幻觉说明菜花大脑已经缺氧,这种情况极度危险,久了菜花会死,时间短菜花也会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胡天急的不行,回过头往菜花的方向望。后面的四个人都停下了,除了元贞外全部看着天花板。他们如痴如醉的表情,像在欣赏一处美景,或者某种美食。
胡天好奇的往天花板上看不由一愣,他看到了一个奇妙的景象。天花板粗糙的石块变的和镜子一样,反射着一个宁静,和谐的国度,人们都聚集在一个广场上,前面有一个领袖模样的人拿着一本书在宣读什么。主画面非常融洽,让人感觉任何不好的事都不会在这里发生。周围更是一副原生态的样子,树长得茂盛,高大,一点被砍伐过的痕迹都找不到。这样一个理想中的国度,只能让人向往。怪不得菜花会惊叫。
“这是什么地方?”天花板上的国度,不是胡天印象里任何一个国家,甚至他能肯定,画面上的人不是地球上的物主。
“heaven!christians believe that good people go to heaven after death.”雨果歪着头,如痴如醉的盯着天花板,胡天觉得他他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可是你再痴迷也不能随口爆母语吧,尤其在胡天这种英盲面前。他一句也听不懂。
“你在说什么?”胡天摇着头问。
“他在说神的国度,基督徒死后要去的地方。”菜花说。
“得”,胡天感觉白问了,雨果这种虔诚的信徒能说出这是距离地球52光年的“北河二”才怪。不过如果真有神的国度,会是什么样?胡天努力开动脑筋,神是一切好的代名词,“光明”,“善良”,“希望”。一切不好的,罪恶的事情都不会在神的国度发生。想到这胡天觉得他想偏了,再去看头顶的光影,越发的感觉诡异,甚至有种后脖颈发凉的感觉。
“这画面不对劲,它恶的一面去哪了?”
“你也发现了。”元贞嘴里嚼着发菜,非常有兴趣的在看光影。“你到说说是哪里不对劲?”
“事物都有两面性,如果只有一面,而少了另一面,空间早就不见了。就像南北,左右对立一样。”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我的意思是像光影里纯善的国度是不存在的,这幅画面感觉上有多善良,就会有多邪恶。”
“你这是在亵渎,金字塔是法老升入天堂的地方。我们能在这里看到天堂,说明埃及人早已打开了通往天堂的大门……”
胡天的一句话可捅了马蜂窝,雨果说教了半个小时,最后还逼着胡天向上帝忏悔。逗的人元贞哈哈大笑。
“快点向主认错,他的宽宏大量,一定会原谅你。”
雨果的表情虔诚的可笑,一脸的恭敬和说教,就差跪下去了。怪不得元贞会笑,他确实挺可笑。胡天可笑不出来,他只感觉到雨果很怪。他和雨认识时间并不长,倒很了解他。雨果虽然迷信,性格却很谦卑,从来不像现在这样命令过别人。看他的表情就能知道他是第一次这样不礼貌的要求别人。他的性格完全变了,前后对比判若两人。他已经病的这么严重了,胡天又不能直接点破。往往精神出问题的人,一旦被人强行打断,只能疯的更厉害,甚至会让他有暴力倾向。
胡天只能对元贞指了指雨果,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元贞点点头,悄悄的凑到胡天身边,他爬到胡天耳朵边小声说:“咱俩从进墓道就开始出怪事,我们的体力,思维都受到了影响。雨果现在又变成这样,我看我们还没有走出它的控制范围。”
元贞能称“它”,说明元贞已经发现了事情的关键。胡天点点头,同样小声问:“二叔你想怎么办?”
“我们逼它现形。”
胡天听出来了,元贞嘴里的“它”是个活物,是活物肯定有形态,这样一个生物胡天从进入通道怎么没看到过?
“会不会是蒋荣轩?”胡天问。
“如果是他,他也不用变成我们的样子骗我们了。只躲在暗处已经要了我们的命了。”
从胡天再见到蒋荣轩他一直在直接攻击队伍,确实没有偷偷摸摸的在背后下过手。这一点上和蒋荣轩生前倒很像,他做什么事都光明正大,从来不怕担责任。胡天在队里时,有一次因为蒋荣轩的错误判断,胡天放走了犯罪嫌疑人。队里要处分胡天,还是蒋荣轩主动承认了错误,胡天才免于受罚。直到后来胡天在日本地底峡谷,胡天才知道蒋荣轩全变了,从一个光明正大的君子,变成了一躲在暗处搞阴谋诡计的小人。到底是不是蒋荣轩搞的鬼还真不好说,毕竟他这个人变了,变的胡天都不认识了。
“你想用什么方法?”胡天问。
元贞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大声的说:“有一位于公,年轻时仗义行侠,喜欢拳术,力气很大,能举起高大沉重的水壶,像旋风一样舞动。明朝崇祯年间,他在京城参加殿试,仆人生病卧床不起,他很担忧。听说街市上有个很会算卦的人,能断定人的生死,他想去替仆人问问。
他到了算卦人那里,还没开口。算卦的就问:“您莫非是想问仆人的病吧?”于公吃惊地答应了。算卦的说:“病人没事,您却很危险。”于公就请他给自己算一卦。算卦的算完后,吃惊地说:“您三天之内会死!”于公惊诧了好久。算卦的不慌不忙地说:“我有点小法术,只要你给我十两银子,我就可以替你祈祷化解。”于公心想,生死既然已经注定,法术怎么能化解?就没有答应,站起来要走。算卦的说:“舍不得这点小钱,可别后悔!”关心于公的人都为他害怕,劝他把钱全拿出来求求算卦的。于公不听。”
胡天不明白好端端的元贞怎么讲起故事了,他在开始讲的时候还好,天花板上的影像变都没变。当他讲到算卦的出场时,影像的天空里突然涌起一片乌云,顿时影像中狂风大作眼见要下雨了。胡天现在才明白,元贞是在激暗中躲避的人,想让那个现身。
元贞看了一眼头顶,接着说:“转眼到了第三天,于公端坐在旅店里,静静地观察,一整天都没事。到了晚上,他关上门点上灯,靠着剑直身坐着。一更天快过去了,一点要死的迹象都没有。他正想躺下睡觉,忽然听到窗户缝隙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急忙一看,一个小人拿着戈钻进来;一跳到地上,就变得和正常人一样高。于公抓起剑起身,急忙攻击它,它飘忽不定没有击中。小人马上又变小,想找窗户缝逃走。于公迅速砍去,小人随手倒地。拿灯一照,原来是个纸人,已经被腰斩了。
于公不敢再睡,又坐着等待。过了一段时间,一个东西穿过窗户进来,怪异狰狞像鬼一样。刚一落地,于公急忙攻击它,把它砍成两截,两截都在地上蠕动。于公怕它再起来,又连续砍击,剑剑都砍中了,声音却不像是砍在软肉上。仔细一看,原来是个泥偶,已经碎成一片一片了。
于公于是把座位移到窗下,眼睛盯着窗户缝。过了好久,听到窗外有像牛喘一样的声音,有个东西在推窗户,房墙都震动摇晃,看样子快要倒了。于公怕被压在里面,心想不如出去和它斗,就猛地打开门栓,冲了出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鬼,身高和房檐一样齐;在昏暗的月光下,见它脸黑得像煤,眼睛里闪烁着黄光;上身没穿衣服,脚上没穿鞋,手里拿着弓,腰里插着箭。于公刚一惊骇,鬼就已经拉弓射箭了。于公用剑拔开箭,箭掉在地上;刚要攻击它,鬼又拉弓了。于公急忙跳开躲避,箭射穿墙壁,发出砰砰的声音。鬼非常愤怒,拔出佩刀,挥舞如风,向着于公用力劈来。于公像猿猴一样敏捷地向前冲,鬼刀砍在院中的石头上,石头立刻断裂。于公从鬼的胯下钻过,砍中了鬼的脚踝,发出铿的一声。鬼更加愤怒,吼声如雷,转身又剁。于公又伏身钻入,鬼刀落下,砍断了于公的衣襟。于公已经钻到鬼的胁下,猛砍鬼身,又发出铿的一声,鬼倒地僵卧了。于公乱砍一阵,声音硬邦邦的像是敲木梆子。拿灯一照,原来是个木偶,和人一样高大。弓箭还缠在腰间,脸刻画得十分狰狞;被剑砍到的地方,都有血流出来。于公于是拿着灯烛等到天亮。这才明白鬼物都是算卦人派来的,想把人弄死,来证明他的卦术神验。
第二天,于公把这件事告诉了所有的朋友,和大家一起到算卦的地方去。算卦的远远看见于公,一眨眼就看不见了。有人说:“这是隐身术,用狗血可以破。”于公按他说的,准备好狗血又去了。算卦的又像上次一样隐身。于公急忙用狗血浇在他站的地方,只见算卦的头上脸上全被狗血弄得模糊不清,眼睛亮闪闪的像个鬼一样站在那里。于是就把他抓起来交给官府处死了。
异史氏曰:“我曾经说花钱去算命是犯傻。世上研究卜筮之道并能准确预言生死的能有几个?算不准,还不如不算。况且即使明明白白告诉我死期将至,又能怎么样呢?更何况还有那种借杀害人命来证明自己法术灵验的人,这种人就更加可怕了!”
元贞长出了口气,故事讲完了。胡天注意到影像中画风急转,天空中几个闪电划过,天空像被劈开了一个口子,在口子中伸下一个蛇头。胡天怎么看蛇头都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