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疯了，彻底疯了。元贞到的时候他开始胡言乱语，“我们在一个飞船里面，我能看到巨大的反应堆和舰桥上的仪表。”雨果在看到供碗后，一直在幻想金字塔是外星人的飞船，现在他吃了甘露丸，在药力的作用下他终于把佛殿幻想成了飞船。
胡天感觉很过意不去，必竟雨果和他们的探险没有关系，是他把雨果卷进去的。要不是因为他，雨果还好好的在云城卖咖啡。
“二叔他还有救吗？”
元贞摇摇头，“这要是在外面施以针灸和草药，是有把握治愈的。但你现在看看我们的条件。”
现在连普通的擦伤都无法治疗，更别说需要更多药物治疗的精神类疾病。胡天犯难了，出口还没找到，又出了个疯子。往下又怎么带着雨果出去？带上他肯定成累赘，不带上胡天又于心不忍。
“有保守的治疗方法吗？我们能带他出去就行。”
这时雨果的疯劲又上来了，他大叫道：“我没有病，我现在很清醒。我真的看到我们在一艘飞船里。”
雨果伪装的很好，话说的很真诚，表情也很到位，让人很容易相信他说的是真话。胡天才不会被他迷惑，人一旦疯了不会按正常的逻辑办事，会骗正常的人相信他。
“现在怎么办？”胡天看着雨果有些为难。
“先带回去吧，再找治疗他的方法。”
元贞几乎是拎着雨果的领子回的大殿，雨果非常不满意的大喊大叫，一直在强调他没有疯。但雨果疯了已经是事实，胡天两个人才不信他的疯话，进大殿把他丢到了墙角。刘霜菜花两个人听说他疯了，也非常惋惜。
雨果在墙角安静下来，也不闹了，低着头注视着地板。脸上的神情非常凝重，像是在看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地板胡天检查过，连地砖都撬不起来，没有什么特别值得雨果这样关注的。疯子的世界果然不是胡天能理解的。
胡天把注意力又转回怎么脱困，大殿和外面他反反复复检查过很多次，一共五根手指能数过来的物品，没任何线索能助他们脱困。
胡天只好挨着刘霜坐下来，刘霜看了他一眼，“吃了甘露丸还有救吗？”
她话里有话，从进大殿刘霜阻止了胡天两次吃甘露丸。如果胡天吃了，早变成雨果的样子，想想都有些后怕。
“甘露丸的成分化验不出来，恐怕找不到解药。”
胡天的内心非常纠结。雨果的病情现在如果解不了，即使将来出的去，恐怕毒性一深医院也救不过来。
刘霜没再和他说话，毕竟大家一起出来，同伴疯掉一个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胡天清楚她非常注意这方面的礼貌，尽量不在别人伤口上撒盐。胡天也没再和她说话，两个人安静下来，一起注视着卧在阴影里的石象。元贞点的供灯快燃尽了，拉长的象影子在轻轻的晃动。
自从这次回来，胡天被石象监视的感觉消失了。石象的眼神像黯淡下来，低着头睡着了。
“你对石象有什么感觉？”胡天小心的问刘霜，他一直纠结石象的眼神，怕问急了被刘霜当成雨果第二。
“什么也没感觉到，还和以前一样。”
胡天听明白了，五个人里只有他和雨果不正常，雨果吃甘露丸已经疯了，下一个也许就是他疯。
“你有没有感觉到一点点变化。”胡天仍不死心。”
“一点也没有，胡天你是不是生病了。”刘霜抬手要摸胡天额头。
胡天赶紧闪到一边，“我没生病，只是问问。”
“没病最好，在地底病了真不好治。”
刘霜说的时候，菜花看了一眼胡天，像在确认他有没有生病。胡天挺直腰，向她证明他没有生病，菜花这才放心的回过头去。
他们三个人一排，元贞在一边照顾雨果，他抓过雨果的腕子把脉，把了一会又换另一只腕子。
他把完脉，把衣服捋平，沉默了一会才说，“奇怪，他并没有中毒。也没有生病，弦指下感觉如按琴弦，端直而长。主肝胆病、诸痛、痰饮。 精神疾病常与肝气郁结，气机不畅有关。郁久化热或化火，可发展为更严重的证型。这是癫症的脉象，弦脉基础上带滑象往来流利，如珠走盘，常提示痰气郁结或痰热、痰火上扰心神。痰蒙清窍是导致精神异常的重要病机。这是狂症的脉象。两种脉象在他身上都没有，但是人确实疯了。”元贞站起来，走到供桌前，“我得再研究一下药丸子。”他拿起甘露丸放到鼻子下闻。
“雨果你在画什么？不要再画了。”菜花突然叫起来。
胡天的注意力都被元贞吸引过去，没有注意雨果。他被菜花吓了一跳，这才看到雨果趴在地上用一块黑色石头疯狂的画着什么，距离太远胡天看不清楚他在画什么，和刘霜，菜花走近了才看到雨果在地上画了一堆数学符号，他一个字也看不懂。
“他在写什么？”胡天问。
“电子 e、上夸克 u，费米子场 ，狄拉克矩，协变导数。这是粒子力学，他怎么会这些？”刘霜惊叫道。
胡天只听懂了电子力学，什么电子，费米子场他听都听不懂。还是搞不懂雨果在做什么。
“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他写的是标准模型的拉格朗日密度，雨果学的什么专业？”
元贞过来说，他说的也是专业用语，让胡天更迷糊了。“什么密度？”
“标准模型的拉格朗日密度是科学家对物质基本组成粒子及其除引力外强、弱、电磁力，三种基本相互作用，最精确、最完整的数学描述。它是量子场论框架下的核心方程，融合了规范对称性、自发对称性破缺和重整化等深刻概念。这个公式集合了自然界中 12种物质粒子，2种规范玻色子和 1个希格斯玻色子的完整动力学，是探索微观世界最成功的理论框架。理解其每一项的数学和物理意义，是进入现代粒子物理学殿堂的钥匙。”
“希格斯玻色子。”胡天惊叫道，从进山谷他就被希格斯玻色子困扰。想都想不到希格斯玻色子还有公式，还让雨果莫名其妙的写下来。
菜花在后面拉了拉他，小声说：“他不是疯了，是中邪。”
元贞没有诊断出雨果有病，雨果还能这么疯狂的写了标准模型的拉格朗日密度。他确实像传说中的附体，也就是中邪。
“这个公式很有难度吗？”
“标准模型的完整拉格朗日密度是公认最复杂，最包罗万象，包含粒子物理几乎全部基础，书写形式极其冗长的“公式”。它浓缩了量子场论的精髓，体现了物质基本组分及其相互作用的完整数学描述，是粒子物理学的巅峰之作。我估计没有几个物理生能够完整写出来。”
胡天看着雨果写的公式，“G_{\\mu\u}^A = \\partial_\\mu G_\u^A - \\partial_\u G_\\mu^A + g_s f^{Abc} G_\\mu^b G_\u^c”光这一段，已经够故天记半年的了，还不一定能写的这么完整，元贞并没有危言耸听。
“我们是不是应该商量一下？”胡天换了指地上的雨果，小声说。
三个人同时认真的向胡天点点头，和胡天来到了大殿门外。漆黑的空中飘着绿色的萤光，星星点点的显的十分诡异，加上雨果书写时发出的与地板摩擦的吱嘎声，让胡天头皮一阵阵发麻。
“二叔你确定大殿是元朝的，而不是刘置后建的吗？”
粒子物理学是现代的智慧结晶，而不是元朝的。如果菜花的附体成立，雨果怎么不是会了吟诗作对，而是独独会了标准模型的完整拉格朗日密度？显然非常的不合理，他总不会被刘置附体了吧？
“我非常肯定，大殿的风格，工艺，材料都是元代的，这个错不了。”
元贞一直在闻甘露丸，没看胡天一口咬定佛殿是元代的， 在朝代上根本解释不了雨果为什么会写粒子物理学公式。两件事相隔上千年，现代的公式不可能跑去元代。除非有什么东西让雨果转变了。胡天又盯上元贞手上的甘露丸，雨果吃过甘露丸才狂性大发的。
“我能不能吃一颗甘露丸？”再多的猜测，胡天都不如直接试试。
“我也在猜雨果是不是因为吃了甘露丸，才发生变化的。试是可以试，但我们要先问清楚。”
四个人把雨果围在中间，盯着他书写公式。胡天张了几次嘴，也不知道从哪问起，最后还是元贞问：“它们是直接进入你的脑子里的吗？”
“我说过金字塔用法老的内脏祭祀。”雨果并没停止写公式，“认为这样法老才能进入天堂，这一直是考古界非常有争议的话题，这间佛殿的建造者比埃及人更聪明，他们把内脏做成丸子，让所有人服用后，有升入天堂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