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点靠着院墙，用红砖搭建了一个方型隔栏，里面的空间用来存放垃圾，平时大点的包装箱，塑料盒会统一存放在这里。
本来应该在这里的垃圾一件也没有，宋大姐可说过，上午九点的时候它们还在这里，刚过去才两个多小时。
胡天以为找错地方了，奔走在后院的柏油路上寻找，后院面积很大，他足足找了二十分钟才找完，没找到第二个像垃圾点的地方。
他停下脚步，站在柏油路中间位置，路边柏油没有盖过去的士路上长着一丛野草，在微风里摇晃着枝干。
垃圾已经不在后院，只能是被废品收购站站收走了。胡天对公司的垃圾处理流程不清楚，他又得到去问宋大姐。
宋大姐告诉胡天，市最大的废品收购站会每天来公司收废品，一般情况会下午三点来，今天来早了。
市废品收购站胡天以前办案子时去过，面积比刘霜的公司都不小，一个大院子里四五堆大废品山，每一堆都够胡天翻一个星期。
花一个月去翻一个推测，他没那么多时间得找些人帮忙。
胡天给冰棍打电话，“能不能帮我找些人手，我想去市收品收购站找张胜案的证据。”
“你没开玩笑吧，市废弃收购站，那得派多少人，那个地方可不小。再说张胜的案子已经结了，不会再因为这个案子派人手了。”
“你不想抓到真正的凶手了吗？”
“张胜就是凶手，你不要白费劲了。”
“那你怎么解释人头是怎么塞进马桶的？”
马桶中的人头，冰棍一直没提起过，如果冰棍已经找到原因，以他的性格早和胡天嘚瑟了。
“这个我们还没研究出来，不过也快了？”
“我知道人头怎么塞进马桶的。”
“你知道，快告诉我。”
“你给我派些人，我会让张胜告诉你。”
“这次你可别害我，我派那么多人帮你，真查不出来什么，我会被开除的。
“你放心，我会抓到真凶的。
冰棍这一次还真相信了胡天，胡天到废品收购站的时候，十个人站成一排冰棍正在给他们训话。
胡天凑过去和冰棍站到一排，清了清嗓子告诉大家他要找一个木箱子，大概有一人左右高。
胡天比划着身高，阳光拉长胡天的影子，影子蔓延到废品山上变弯曲了。胡天很多年没这样对人下达命令，话一说出来感觉神清气爽。
分配完任务冰棍把胡天拽到一边，他的表情严肃。
“我说这次你真的有把握吗？我可是在违法纪律帮你，你不要把我害了。”
“对我你还不放心啊，一会箱子找到肯定给你个惊喜。”
胡天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没底，把冰棍叫来只是他一个推论，如果东西真没在这，他可真把冰棍害了。
他脸上还得装作镇静，不能让冰棍看出来。
“我就是对你太放心了。”
冰棍说着话，已经有人把木箱子拿过来放到地上，“砰”一声溅起一片土。
胡天捂上鼻子蹲下检查，木箱子一人高，木头表面没有刷漆，还保持着木质本色浅黄色，箱子边上有一丝丝纤维组织翘起来。
箱子里面有大片的油污，散发着机油的气味，很明显这个箱子装的是装机器零件。
孟星竹身上没有油污，应该不是这个箱子。胡天站起来，又一个人抱过来一个箱子，胡天还没来的及检查，又一个箱子到了。
他把事情想简单了，这里是卫城最大的废品收购站，他那种简单的糊涂描述，收购站内相似的箱子得有上百件，只二十多分钟地上堆放了几十件，胡天一件一件检查，箱子里装什么的都有，垃圾，衣服，蔬菜，最过分的装过鸡的箱子，胡天一打开，飞了他一头鸡毛，还闻到一股鸡屎味。
胡天在几十个箱子只找出一个箱子合标准，箱子刷着棕色亮面油漆，里面是干净的木头本色，白色中沾点淡黄，木质偏松软，感觉像松木。
箱子基本吻合胡天的要求，他又叫冰棍做血液显影测试，胡天知道这一步实际上是多余的，木质这样松软，真有血液也应该吸收了，肉眼就能看出来。但是他为了稳妥还是让冰棍做了。
冰棍取出喷雾器，往箱子喷洒，他先沿着上部喷完一条，再逐渐向下喷，直到箱子底，动作认真仔细。
“你用的什么显影剂？”
“你闻不出来吗？我用的是酚酞。”
“专业。”
胡天称赞冰棍，酚酞显影不灵敏，但是它不破坏dNN，箱子是胡天唯一的证据，如果dNA被破坏，他会失去所有线索。
冰棍检查完箱子对胡天摇摇头，胡天知道这只箱子没戏了，只能又盯上了新搬来的七口箱子。
他们一直忙呼到入夜，才在几百口箱子里找出五口带血的箱子，冰棍带回队里检测，胡天也回家了。
回到家胡天关好门，正端着碗秃噜面条，冰棍来电话了，“胡天真有你的，我们已经在一口箱子里提取到隔星竹的血迹了。”
冰棍如释重负的声音里透着喜悦，胡天也很高兴，就把刚才因为回家晚了，凌柒罚他下厨房的事给忘了。
“你快把照片传给我。”
胡天的微信提示音响了一声，胡天挂掉电话打开微信。照片上一只奶白色的箱子，箱子盖上雕刻着长方形花纹，系着半只粉色蝴蝶结。
箱子造价不低，如果是用来包装物品的，里面的东西也是奢侈品。
可是用来装什么的，胡天对奢侈品没有概念。他突然想到凌玖那天晚上反应不正常，说不定她知道什么。
胡天找到凌玖，她正在收拾床下卫生，娃娃，化妆镜，小梳子，化妆盒扔了一地，都是一些女孩子的小玩意。可是一只黑色皮革盒子在床下漏出一角，不应该是凌玖的东西。
胡天没有太在意，直接把手机递给凌玖看。
凌玖看了一会，“胡天你真大方，你是要送给我吗？”
她的话说的胡天一头雾水，“送什么？”
“芭比娃娃啊，要不你给我看干什么？”
胡天听明白了，凌玖那天的反应是因为梦星竹是依照芭芭娃娃精心打造的，那么凶手不是临时起意杀人，他都是有准备的。
“你到底送不送？小气鬼。”凌玖又说。
“送，送，我送，案子破了我拿到奖金就送。”
“送我两个，并且不准和凌柒说。”
“两个就两个。”
胡天十万块钱还没拿到手，已经预定出去了。他挺高兴，他想要钱的原因是给凌柒，凌玖花。除此之外，他还想请冰棍吃顿饭，老去冰棍那蹭吃蹭喝，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第二天胡天和冰棍到了市看守所，张胜因为还没有庭审，暂时收押在这里。冰棍在路上告诉胡天他的打算，张胜情况特殊，现在又已经确定凶手另有其人，他想申请精神病院提早干预。
把张胜放到看守所，人太杂，犯什么事的都有。张胜的精神状态很容易出事，精神病院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胡天很喜欢冰棍这点，有责任心，又处处替犯人，受害人着想。他看了一眼冰棍，把手搭在冰棍的肩上，两个人走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胡天不止一次来过，这里基本没有改变样子，审讯室大概十五平左右，中间有一面不锈钢护栏隔着，两边都有座位，胡天这边是审讯位，摆着两张会议室黑皮椅子。
胡天刚坐下，张胜被带了进来，他穿了蓝色狱服，右胸上写着一看。他从下来，把带着手铐的双手放到桌子上，胡天看到他剪了寸头，把一张脸都露了出来，他是那种非常消瘦的尖脸，鼻子的位置贴着纱布。
“我来是想问问你，梦星竹是不是你杀的？”胡天开门见山。
“这件事我已经承认了，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了。”
张胜的声音闷里闷气的，完全没有鼻音。
“我查过公司监控，事发当晚你确实去过公司，你能告诉我你去做什么了吗？”
“这还用说吗，我去干什么。我是想把梦星竹变成我喜欢的样子。”
“因为她变不成你心目中的样子，所以你认为她是一个失败品，你割下她的头塞进了马桶对吗？”
“对。”
“那你能解释一下，你是怎么把一个直径大于马桶直径的人头，塞进马桶的吗？”
“这个我也说过了，开始是塞不进去，后来我用尽了力气才塞进去的。”
“我想不是这样的吧，你塞孟星竹时，头颅本来就比马桶直径小，你才直接丢进去的。”
胡天那天爆胎，看到师傅打气，他突然想到很可能孟星竹的头开始小于马桶，后面膨胀了才取不出来的，这才给冰棍打的电话。
“你说什么？”冰棍唰一下站起来，“孟星竹是一个成年人，头颅怎么会过小？
“当然不能过小，只是她脸皮和头骨间的填充物遇水膨胀头颅才恢复到她本来的尺寸。”
“你的意思是有人扒下了她的脸皮，把里面的内容换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所以我才不让你破坏马桶，我的推测在没被证实之前，孟星竹的头是不能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