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化元年冬，南京工器总院的深冬，太上皇用验铅镯敲击「光声熵变仪」的七炼渗碳钢外壳，数值屏上的咖啡渣炭消耗量曲线如山峰耸立。「陈匠作，」他指着每小时十五公斤的能耗数据，「神户港一座灯塔每日耗炭量抵得上三户农家全年用度，这若推广至十座百座……」首席匠人陈懋递来橡胶废料压制的滤板：「陛下，南洋长公主送来的橡胶树汁提纯术，可将水晶棱镜的摩擦损耗降低三成，但炭耗……」
乾清宫的技术枢机会上，徐光启展开《工器能耗黄册》：「光声灯塔的黄钟律共振腔需持续加热至三百度，仅神户港单站每年消耗咖啡渣炭二百吨，」他指着舆图上的咖啡种植区，「爪哇、锡兰的炭田已出现土壤板结，鲁王在马达加斯加的红木炭冶所也因过度砍伐导致沙化。」老臣们交头接耳，有人低语：「这哪是工器，分明是吞炭巨兽。」
太上皇敲击桌面的工禾纹地砖，砖下的蒸汽管道传来轻微震颤：「太宗爷当年下西洋，宝船需用巨量铜铁，却也没让百姓饿肚子。」他调出《郑和宝船炭耗考》，「三宝太监用压舱的咖啡豆制炭，我们为何不能让光声技术自谋生路？」最终决议：成立「炭胶循环监」，专司光声技术的资源再生。
南京工器总院的废料场上，赵小乙踩着橡胶碎块，将废旧水晶棱镜投入「光声熔炉」。太上皇转动曲柄，七炼渗碳钢炉内发出蓝焰——那是用橡胶裂解气作燃料。「看仔细了，」他对学徒们说，「水晶废渣可提炼二氧化硅制防铅玻璃，橡胶边角料能生成可燃气体，咖啡渣炭的灰烬里还有未燃尽的碳晶。」当熔炉打开，新制的水晶棱镜在残渣中闪烁，工禾纹模具压出的锚链纹路里嵌着细碎的旧纹章碎片。
陈懋捧着新算出的能耗表：「陛下，循环利用使炭耗降低四成，橡胶损耗减少一半，」他指着炉渣锻成的「工禾纹再生砖」，「这些废料还能制地脉监测砖，一举两得。」太上皇点头，目光落在再生砖的杂色纹路间，那里隐约可见东瀛樱花纹与波斯椰枣纹的残片——异邦技术的尸骸，终将成为明室工器的养料。
深夜的工器妈祖祠，太上皇对着妈祖像手中的宝船模型沉思。供桌上摆着两株植物：一株是光声育种的双季稻，茎秆粗壮却布满裂纹；另一株是传统稻种，虽纤细却青翠欲滴。陈懋送来新译的《农器共振考》：「上古农器以木石为材，顺应天时，今日光声技术却似与地脉拔河。」
太上皇忽然起身，命人将光声熔炉的废炭灰运往农田。开春时，南京近郊的试验田里，废炭灰改良的土壤长出的麦穗竟比寻常麦穗重三成，且铅含量低于《工器典》标准。「原来废料不是糟粕，是放错地方的宝物，」太上皇摸着麦穗上的工禾纹状斑纹，「工器与土地的共振，不该是掠夺，而是循环。」
太上皇主持的「炭胶循环计划」使光声技术的资源消耗锐减，废旧水晶的回收率达六成以上，橡胶循环利用率突破一半。南京工器总院研发的「光声熔炉」成为资源再生范本，其技术被推广至所有宗室工坊。《工器能耗黄册》新增「循环率」考核指标，规定任何工器设计必须包含废料再生方案。
但挑战仍在：深层地下的水晶矿脉开采导致地脉振动加剧，橡胶林的抗虫树种虽高产却排斥本土植物物种。太上皇在《工器衔尾计划》新增章节：「工器之熵，不可胜土地之熵。当技术索取超过自然给予，必须停下校准频率——就像钟鼓每十五击后，必有片刻余韵。」
除夕钟声里，南京工器总院的光声熔炉喷出的不再是浓烟，而是经净化的水蒸气。赵小乙望着空中的水雾，忽然想起熔炉内壁的铭文：「工器本无废，人心自设限。」太上皇站在他身旁，腕间验铅镯与熔炉的共振频率和谐共鸣，恰似工器文明与天地自然的一次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