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器三十八年秋，乾清宫内，二十八座蒸汽装置静默无声，琉璃沙盘上的明黄禁商线已被擦去，取而代之的是英法两国的磁石人偶在伊比利亚半岛划界而治。朱载钧盯着《欧洲商情沙盘》，英吉利的银白人偶占据里斯本，法兰西的靛蓝人偶盘踞巴塞罗那，佛郎机本土被切成两半，如同一截熄灭的蜡烛。
「启奏陛下，」兵部尚书谭纶的铁指节敲了敲马德里模型，「英吉利「齿轮兵团」与法兰西「太阳王近卫军」在托莱多签署分治条约，腓力三世饮铅自尽，佛郎机王室绝嗣。」他抽出染血的商约副本，「直布罗陀港由英吉利独占，马赛-巴塞罗那商路归法兰西，北非铅矿转运通道已打通。」
朱载钧的验铅镯泛起微光，指尖抚过模型上的红树林防铅带残片——绿琉璃已被替换为英法的劣质防铅标记。「意料中事，」他冷笑，「路易十四与伊丽莎白一世的算盘，终究是为了绕过我朝技术壁垒。」
户部尚书李戴展开烫金商情，蒸汽算盘上的汞柱趋于平缓：「陛下，英吉利遣使求购工业制品，法兰西则提议用庄园交换技术。」他指向比斯开湾，「工器监监测显示，英法蒸汽装备故障率居高不下，其新铸重炮竟用传统工艺润滑。」
「有限开放。」朱载钧起身，锁子甲蹭过《工器纲目》副本，「传旨市舶司：解除非战略物资禁运，但核心工艺半步不许西传。」他顿了顿，「神罗铁矿属工器同盟资产，即日起对英法加征重税，工器监匠人随商队入驻矿区。」
首辅张居正拱手谏言：「陛下，黑十字会残部异动，此时通商恐资敌……」
「非也，」朱载钧展开红外商图，马德里周边工坊浓烟中夹杂异常振频，「朕要让英法在伊比利亚的齿轮，替朕吸引黑十字会锋芒。传旨锦衣卫：通商使团携带监测装置，遇可疑振频立即处置。」
正午时分，蒸汽钟鼓楼传来通商号角——首支大明商队已抵达伦敦港。朱载钧登上观星台，接过太学博士呈上的情报：英法试图仿造防铅装备，却因工艺缺失屡屡失败。「让他们试，」他掷回卷宗，「工坊冒的烟越浓，黑十字会的刀越容易出鞘。」
工器三十六年秋九月，朱载钧站在乾清宫月台，目送「工器通商舰队」出海。每艘船都装载着改良工业品，船舱暗格藏着监测装置。他袖中密报显示，黑十字会残部以阿巴拉契亚为基地，而英法武装正沿伊比利亚商路向美洲渗透。
「陛下，」谭纶捧来英法分治后的势力图，「英吉利在直布罗陀修建要塞，法兰西设科学院招揽匠人。」
「随他们招，」朱载钧敲了敲沙盘，「西非曼丁哥自由邦已肃清铅毒工坊，神罗工器同盟的匠人只会用技术换和平，而非断头台。」他转向侍臣，「传旨工器监：在马六甲设匠人归化局，凡携技来投者，皆以工器同盟子民待之。」
深夜，蒸汽钟鼓楼传来沉稳的振频——那是西非曼丁哥橡胶林的丰收讯号。朱载钧摸出验铅镯，镯面刻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知道，当英法在伊比利亚为资源争斗时，大明的商战大网已悄然收紧，而真正的工器文明，终将在匠人自由流动中绽放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