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1日晚7点，默势基金的应急会议室被应急灯染成暗红色，空调出风口的冷雾与众人的呼吸在屏幕前交织成白色气团。视频会议屏幕上的赎回数据跳动如心电图：52.7亿元，占基金规模的37%，红色数字在黑色背景上格外刺目。陈默坐在会议桌首位，素面银质袖扣在桌面投下细长的影子，他转动袖扣的频率比平时慢了许多，金属边缘与木质桌沿碰撞，发出规律的“嗒嗒”声，如同某种濒临崩溃的节拍器。
“陈总，机构客户要求今晚必须得到兑付承诺，”风控总监李明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背景中夹杂着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他的脸出现在屏幕左侧，领带歪斜，眼神焦虑，“弘毅资本、鼎晖投资等五家Lp联名发函，威胁若不承诺全额兑付，将在明天开盘前发起集体诉讼，指控我们违反信义义务，涉嫌欺诈。”
陈默的袖扣叩在会议桌边缘，发出清脆的金属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启动侧袋机制的公告发了吗？”
“已通过官网和交易所披露，”法务总监王雅的头像出现在屏幕右下角，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着冷光，“但自媒体断章取义，截取公告中的‘资产隔离’段落，说我们‘转移资产’。现在微博热搜#默势资本暴雷#阅读量超2亿，微信指数飙升400%，雪球、东方财富网的讨论区被负面评论刷屏。”
陈默解开领带，露出锁骨处的旧疤痕——那是2015年股灾时爆仓留下的淡粉色印记，手指下意识地抚过疤痕，仿佛在触摸十年前的心跳：“安排直播，我亲自解释侧袋账户的运作规则。时间定在今晚8点，用我的个人微博账号直播，不开滤镜，不做剪辑，全程录屏存档。”
“陈总，这样太冒险了，”李明抗议，“舆情监控显示，直播间已经聚集了大量恶意账号，他们会攻击你的个人信誉。”
“现在没有比透明化更好的武器，”陈默的声音冷静如冰，“准备一份侧袋资产的简明清单，包括海南项目的土地证号、抵押情况，直播中要让散户看到具体数字。”
晚8点，陈默坐在直播镜头前，聚光灯将他的影子压缩在身后的白墙上，素面银质袖扣在强光下泛着冷光，扣面上的“敬畏市场”刻字清晰可见。他面前的提词器显示：“侧袋机制是风险隔离，非资产转移...”但刚开口，屏幕突然闪烁，弹幕如潮水般涌入：
“骗子！把钱还给我们！”
“默势滚出中国市场！”
“陈默就是灰熊的内应！”
“技术组！”陈默的手指攥紧袖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切换备用线路，启动舆情监控系统，过滤攻击性词汇，但保留真实投资者的提问。”
“陈总，”技术总监李强的声音带着惊恐，出现在耳麦里，“直播流被植入恶意代码，后台显示指令来自新加坡的Ip集群，正在注入虚假交易数据，试图篡改我们的持仓展示！”
“先稳定画面，”陈默直视镜头，声音刻意放柔，目光扫过摄像头，仿佛在凝视每一个屏幕前的投资人，“各位投资人，我知道你们现在很恐慌。但请相信，将暴雷债券划入侧袋账户，正是为了最大化保护你们的核心资产。”他调出持仓列表，茅台、腾讯等核心资产的净值数据清晰可见，“这是我们持有的流动性资产，目前净值仍保持在0.92元，足以覆盖正常赎回需求。侧袋账户的暴雷债券将独立估值，我们已委托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进行尽调，处置收益将优先用于补足本金。”
弹幕渐趋平缓时，陈默突然注意到屏幕右下角弹出的异常提示——风控系统自动批准了一笔7.5亿的买单，标的是某退市房企债券。他瞬间想起李明白天提到的“系统异常”，袖扣从指间滑落，砸在键盘上发出清脆声响。
“抱歉，稍等片刻，”陈默俯身捡起袖扣，余光瞥见指令来源——竟是已被弃用的旧版AI模块“雅典娜”，最后登录时间显示为凌晨2点15分，Ip地址同样指向新加坡。他对着耳麦低语：“李强，切断所有AI接口，物理断开服务器连接，马上！启动手工风控流程，所有交易必须双人复核。”
“但这样会导致风控系统瘫痪，交易效率下降70%！”李强惊呼，背景中传来服务器关闭的嗡鸣声。
“执行命令！”陈默重新坐直，袖扣在掌心留下一道红痕，“通知王雅，启动应急预案，所有法律文件转为纸质签署，确保交易合规。”
晚9点，直播结束后，陈默收到秃鹫基金的邮件：“我们注意到贵司侧袋账户的潜在价值，拟以面值2折收购所有暴雷债券。”邮件附件是海南某度假项目的土地评估报告，估值较账面净值溢价300%，评估日期精确到小时。他摸出《企业破产法》，第18条旁有周远山的批注：“待履行合同解除权可冻结资产转移。”
“王雅，”他拨通电话，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向法院申请对暴雷房企的债务重组听证，引用《企业破产法》第8条，同时发布公告：任何第三方收购需经基金持有人大会表决，且收购价不得低于资产评估净值的80%。”
“但这会激怒秃鹫，”王雅提醒，“他们可能联合高盛、桥水等境外机构发起跨境诉讼，利用美国法院的长臂管辖施压。”
“那就让他们看看，”陈默的袖扣重新扣紧，金属扣合声清晰可闻，“通知媒体部，明天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侧袋资产的尽调细节，包括海南项目的土地证号、抵押登记日期、评估机构资质。如果有记者问及我的个人资产，直接出示瑞士银行的资产证明——我没有任何海外账户。”
凌晨1点，当城市陷入寂静时，陈默站在交易室窗前，看着手机上的舆情报告——自媒体开始炒作“默势与秃鹫资本的幕后交易”，配图是他十年前与某外资机构高管的合影，配文“资本掮客的双面人生”。他摸出《韭菜忏悔录》，翻到“舆论战”章节，周远山的字迹赫然在目：“当市场陷入疯狂，真相是最锋利的武器。”
然而，当他抬头看向实时行情屏时，却发现某城商行股价突然闪崩80%，交易数据显示巨额卖单来自多个匿名账户，成交时间与默势基金的系统异常时间高度吻合。更令人心悸的是，默势基金的量化系统再次发出异常警报，那个本该被切断的旧版AI模块，正在后台悄悄重启，交易日志中出现一行冰冷的代码：“雅典娜模块初始化完成，开始执行收购指令。”
陈默的袖扣在晨光中泛着微光，他感到一阵眩晕，扶住窗台稳住身形。技术总监李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总，我们发现‘雅典娜’模块的底层代码中藏有后门，激活指令来自新加坡的量子计算机。”
“十年前开发这个模块时，”陈默低声说，“只有周远山和我知道核心架构。”他转动袖扣，金属表面映出窗外渐亮的天空，“通知公安部网安局，提供所有日志数据。另外，准备一份声明：默势基金的所有AI模块即日起停止使用，所有交易回归手工操作。”
李强点头离去，脚步声在空旷的交易室里回荡。陈默摸出手机，女儿的照片出现在锁屏——她戴着他的袖扣，站在幼儿园的圣诞树下。他 typed：“爸爸很快回家”，却在发送前删除，改为：“照顾好自己”。屏幕上方，某城商行的停牌公告弹出，而量化系统的警报仍在继续，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兆。
陈默知道，这场与秃鹫资本的博弈，早已超越了普通的金融战争。当技术成为武器，当舆论成为战场，他袖扣上的“敬畏市场”刻字，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考验。而那个本该被封存的AI模块，究竟是灰熊资本的后手，还是十年前导师留下的暗棋？此刻，交易室的应急灯突然熄灭，晨光中，素面银质袖扣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如同一个未解的问号，悬在即将破晓的天空下。他握紧袖扣，感受着金属的棱角，知道黎明后的战场，将更加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