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8日上午十点，陆家嘴金融中心的量子防御实验室里，27块监控屏幕组成的弧形墙发出冷蓝色光芒，陈默的目光锁定在第19号屏幕——合规总监张薇的身影出现在中基协大楼旋转门处，她的右手紧握着黑色公文包，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在包身皮革上留下月牙形压痕。财务总监李峰递来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张薇近一周的操作记录，光标在“挂靠高管劳动合同”“王志刚银行流水”“香港默势国际董事名单”等条目上闪烁。
“通知技术部，在并购重组板块释放虚假消息。”陈默转动原油钻头袖扣，金属边缘的齿痕在LEd灯光下清晰可见，袖扣与衬衫袖口摩擦发出细微声响，“标的选‘深南科技’，市值47.2亿，近30日有中金、中信、华泰三家券商出具研报。”他的声音平稳如机械，眼底却闪过一丝狠厉，如同捕食者锁定猎物。
李峰皱眉，食指敲击平板电脑边缘：“但《证券法》第56条明确禁止传播虚假信息，去年xx资本因类似操作被罚没2.3亿，我们的风险敞口——”
“所以需要构建完整的舆情闭环，”陈默调出深南科技的K线图，光标在60日均线处划出红色弧线，“在雪球安排‘价值投资老炮’‘科技猎手2023’等三个账号，Ip分别定位北京、深圳、成都，用AI生成不同行文风格的质疑帖，标题统一为‘深南科技并购疑云：一场自导自演的市值游戏’，内容聚焦于标的公司专利真实性与业绩承诺可行性。”他顿了顿，“记得在文中嵌入三张pS的内部会议纪要截图，增加可信度。”
下午三时整，深交所官网出现深南科技“拟收购寒武纪关联企业”的传闻，股价在10秒内触及涨停板。陈默盯着监控画面，看见张薇的分仓账户“St-0317”在14:58:12以涨停价28.5元买入50万股，成交量柱瞬间飙升至日均的8倍。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融券卖空指令通过12个分散账户同步发出：“量能控制在3%，拆分为每笔200手，间隔15秒下单。”
李峰的额头渗出细汗，监控屏显示深交所监察系统弹出预警：“异常交易标记！深南科技涨停板申报账户关联度达45%，触发人工复核。”
“启动舆情对冲，”陈默调出舆情监控系统，三条质疑帖的阅读量在十分钟内突破12万，跟帖区出现“韭菜快跑”“典型利好出货”等评论，“看看这些UGc内容，散户的怀疑情绪已经形成共振。记住，资本市场的真相不是事实，而是多数人的共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仿佛在描述一个早已稔熟的剧本。
深夜十一点，张薇的办公室灯火通明。陈默通过热成像监控看到，她的座椅周围形成明显的高温区域，显示长时间未移动。技术部传来实时文档同步信息：“她正在撰写《关于量子防御异常交易的专项报告》，已完成‘挂名高管’‘跨境资金’‘分仓操纵’三个章节，附件包括17张交易流水截图。”
“该让她收到那份礼物了。”陈默点击发送按钮，附带的压缩包包含张薇儿子在开曼群岛账户的12笔美元汇款记录，每笔金额与她在公司晋升、重大决策的时间点精确对应。邮件标题只有一个句号，却像一颗等待引爆的炸弹。
凌晨零点十七分，张薇的紧急视频通话切入会议室，画面中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身后的书架上摆着儿子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陈总，我们能否谈谈？”她的声音颤抖，手指绞着衬衫下摆，露出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陈默去年送的生日礼物。
“我在听。”陈默靠在皮质椅背上，身后的陆家嘴夜景中，东方明珠的灯光忽明忽暗，如同资本世界的无序脉搏。
“那份报告我可以撤回，”张薇深吸一口气，“但您必须保证我儿子的账户安全，并且停止资助他的留学费用——我不想再被这种关系绑架。”
“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选择，”陈默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报告撤回后，你儿子的账户会收到100万美元终止金。但如果我发现任何信息泄露，”他的语气骤然冰冷，“开曼金融管理局的调查程序，你应该有所了解。”
8月9日清晨，陈默在交易室目睹深南科技股价暴跌12%，张薇的分仓账户因未追加保证金被强制平仓。李峰递来注销文件：“王志刚的劳动合同、银行流水、董事任命书已全部电子化销毁，区块链存证显示操作时间为2022年。”
“不够，”陈默调出开曼群岛公司注册页面，光标在“董事姓名”栏停留，“我们需要一个完全隔绝的运作主体。”他点击确认键，“默势全球成长基金”注册成功的弹窗跳出，董事名单由三个匿名离岸公司组成，实际控制人栏显示“trust No.9527”，“从今天起，母基金通过夹层公司持股，所有跨境交易以基金名义进行。”
中午，张薇递交辞职信时，陈默正在签署离岸公司授权文件。她站在办公桌前，欲言又止，最终开口：“陈总，有些路走得太远，就回不了头。”她的目光落在陈默袖口的原油钻头袖扣上，那是他初入公司时她送的礼物。
“资本市场从来没有回头路，”陈默头也不抬，钢笔尖在公章上留下工整的签名，“但有些人，永远留在了起点——比如十年前在散户大厅看K线的我。”
当张薇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间，陈默摸出手机，给周远山发去消息：“老师，我终于理解您说的‘资本如水，载舟亦覆舟’。”
片刻后，周远山回复：“默儿，真正的风险从不在市场，而在人心——尤其是你自己的心。”消息提示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陈默望着办公桌上的《韭菜忏悔录》，十年前的字迹早已褪色，“永不杠杆”的“不”字被磨得发白，旁边是新签署的离岸公司文件。他知道，当“默势全球成长基金”的账户开始接收第一笔资金，那些被加密的合规隐患、被碎片化的举报证据、被链上转移的监管风险，都将成为新的定时炸弹。但此刻，他更清楚——在资本的游戏里，要么成为制定规则的棋手，要么沦为被规则碾碎的棋子。而他选择的第三条路，是在光明与阴影的交界处搭建自己的棋盘，哪怕棋盘下埋着十年前那个怀揣梦想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