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柚无言，只是垂眸看着江司年。
每次都是这样，她的所有脾气江司年都照单全收，就像是对待什么心意的小动物一样，养着只为好玩儿。
但是裴柚不想再这样了，她突然觉得就这样吧，早点让所有人厌弃她，就不必惶恐的等着那一天到来。
于是裴柚只是冷着一张脸，静静地摇头。
江司年手上动作一顿，柚儿向来是听话的，有时闹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脾气，好声好气地劝两句就算过去了。
然而想来乖巧的小脸此刻严肃又冷漠，显得有些冷艳不近人情，江司年一时间愣神，这样的柚儿有些陌生。
但是他不会勉强她做任何事情，将手上的瓷碗放在桌上，江司年捧住裴柚的手，掌心的温度传到裴柚手上，让她心尖一阵发颤。
“好，我们不说这个。”江司年顿了顿，又说，“现在还对那个叫锦瑟的舞姬感兴趣吗？”
见他不再逼迫自己吃饭，裴柚冷着的表情缓和了些许，就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微微不可思议的表情显露，裴柚转而想起，是啊，人是国公府帮她从宫里带出来的，奇怪的巫蛊之术也是茶楼的人在探查，江司年不知道才奇怪。
“不想知道。”
小姑娘还没消气，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脾气，让江司年一点办法都没有。
对别人，江司年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手段无数，唯独裴柚不行，这是掌中宝，心中娇，得宠着敬着，在她面前江司年永远低她一头。
裴柚回答完，就想要轰人走，“没别的事你就回去吧。”
直到听到这拒绝，江司年才变了脸色，起身来不由分说得把人搂紧怀里，力道重的让裴柚觉得他有心想要把自己融进骨血里。
他没有做错什么，柚儿也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被那群该死的人勾起来了不好的回忆，影响了心情，才想要发脾气，这是正常的。
“好，这些腌臜的事情本也不必柚儿沾染，”江司年伸手轻轻勾住裴柚的几缕发丝，“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他语不详焉，让裴柚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抓紧了江司年肩膀的衣料，“你......”
裴柚心慌了一下，虽然看不清江司年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意，就好像要拖着所有人下地狱。
刚想开口说什么，江司年却抽身离开，脸上的神情依旧温和，但是依旧不能让裴柚放下心来。
江司年轻轻揉了揉裴柚披散着的长发，她身上还穿着洁白的中衣，“不要贪凉。”
又是这种下意识的叮嘱，就像她还是什么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子。
裴柚微微偏头，避开了江司年的手。
余光中那张清隽的脸上表情微微凝固，最后江司年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睡一觉就没事了。”
看着江司年走到了门口，裴柚咬了咬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看着公子沉着一张脸走出来，徐嬷嬷敏锐地感觉到两人之间应该是吵架了。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公子像是被气狠了。
“看好她。”裴柚总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他这段时间要处理巫蛊之事，怕没多少心力顾及她。
徐嬷嬷点头，“公子放心，小姐乖得很。”
江司年目光移向徐嬷嬷，气的咬着后槽牙。真行，就只对他不乖是吧。
“只是这段时间太子殿下与九皇子殿下那边，时常来人，求见小姐。”
两个毛头小子，手伸这么长，他又怎么能置之不理？
“很快就不会有人来打扰了。”
江司年说的轻巧，徐嬷嬷却并不怀疑，屈膝恭送公子离开。
运起轻功离开望远侯府，江司年就接到了飞云卫左使的消息。
“主子，北夷的西维公主来了，指名要见你。”
江司年的身份在京城瞒的极好，一个毫无根基的北夷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她说，能实现主子的愿望。”
江司年凤眸中满是凉薄，实现他的愿望啊......又是哪方人马打错算盘了？
“好啊。”
话中带着些笑意，左使下意识抬眼看面前的主子，虽然嘴角有弧度，但是眸中一片冷光。
凉薄戏谑的眼神落下来，让他一个身经百战的男人都有些胆战心惊，更别提二楼坐着的那位娇滴滴的北夷公主了。
西维一身汉化长裙，微卷的发丝学着晚宴那日裴柚的挽发方式，几乎坐到了完全复刻。
她派人去了京城中许多衣铺，却都找不到当时裴柚穿的那一身衣裳，就好像是天底下独有的那一份儿。
西维丝毫不怀疑是江司年花的心思，毕竟这个男人有能力拿到别人拿不到的一切。
听到门扇轻响，西维的心一瞬间紧张起来，支起来脊梁坐的端正。
下一秒就看到了那张让她朝思暮想了那么多年的人，江司年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还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像是月亮上归来的神子，带着清冷矜贵，又孤高得难以接近。
面容比少年时更加成熟，浓眉斜飞入鬓，一双凤眸沉稳淡然，鼻骨挺直，薄唇性感......男人比西维想象中的更让人着迷。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站了起来，“阿年......”
江司年置若罔闻，淡淡的目光落在西维身上，平静的像是看着空气。
以前也是这样，他永远只能看得到身边那个身无长物的小姑娘，眼中从来没有过自己的存在。甚至现在裴柚都没有在他身边，他也依旧看不到自己。
“西维公主。”
江司年堪称客气的称呼了一句，王行琛提过一句这个西维公主有个突然冒出来的心上人，怪不得查不到是谁......
即使知道是自己，江司年也没有给出来什么情感上的反馈，这让西维很是挫败。
“阿年，我是不是变漂亮了？”
江司年略微皱眉，对面前人没有一点印象，也不想接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题。
“西维公主都知道什么？”
西维见过他对别人的温柔，自然受不了他对自己的冷淡。
异域公主扬起头颅来开始谈条件，“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走到这个王朝最高的位置。”
“前提是我要成为你的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