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鸣五郎的担心不无道理,那个电话是专用于联系华夏秦州分部的,而且历来的规定是,响三声再接听。可刚刚对方却直接通了话,根本没有等到那三声,至于对方没有说话,他倒是没多想,毕竟自己也没有给对方机会去说。所以,这么说来,秦州分部恐怕是出了什么事。
小野君曾经跟他汇报过,已经派驻了一名新人安插进了那个酒店里,那女人叫……什么来着?
想起这些的菊鸣五郎,开始翻动抽屉里的记事本,胡乱翻动一番,接着又去了保险柜,他急匆匆开了保险柜,这才从里面掏出一个本子。
本子的封皮上什么字也没写,翻开第一页才是‘机要绝密’几个字,这本子里记录着被安插在华夏国所有人员名录。
终于,一个清秀的面目出现在一页中,上面赫然写着蔡湘文的名字。化名,赛琳娜。
他想了想,接着记下了这个号码便收起所有文件,重新放回保险箱。
来到桌案前,他拨通了秘书电话:“让本田来一趟。”
女秘书简单回应:“是,先生。”
片刻后,本田推门而入,神情肃然。菊鸣五郎将记事本推到他面前,指着蔡湘文的照片:“联系她,立刻回电。”本田接过本子,低声应道:“是,我马上去办。”菊鸣五郎站起身,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眉头紧锁。若秦州失联与此人有关,恐怕局势已失控。他缓缓说道:“通知外围小组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轻举妄动。”
“是!先生!”本田领命后便离开了。
赛琳娜坐在铁桌前,手腕上是一副手铐。她的对面则是事务部大名鼎鼎的审讯官周长青。
“说吧,你是不是留学的时候加入的熊一道。”
赛琳娜辩解道:“不,我只是个学生,从未听说过什么熊一道。你们关错了人。”
周长青的身旁是一个书记员,男人看了看周长青,周长青闭着眼摇了摇头继续道:
“不要跟我说这些。没用的。
你本名不是赛琳娜,而是应该叫蔡湘文才对。
你学生时代的所有记录我们已经掌握了。你是吉州传媒大学的,因为表现优异,成了交换生去往了樱花国,后来在樱花国的秋山大学继续深造,大二下学期的时候被除名了。你应该就是那时候被熊一道发展了吧。”
赛琳娜低垂双眸一语不发,沉默了一阵才说道:“不是那样的,我是因为母亲生病了才退的学。必须得回国才行。”
周长青没有去争辩什么,而是继续说道:“后来你被派驻到秦州,一直以来,往来于心悦酒吧,那个酒吧实际上是一个地下情报交易中心。说吧,你是去见谁了?是小野家田还是别的什么熊一道的人?”
“你说的那些,我听不懂。我只是个去酒店上班的普通人,母亲生病在家,我必须要出来挣钱才行。至于那个酒吧,我想,做为一个年轻人去酒吧喝酒也是正常的吧……我从来不知道,那个地方是你所说的什么情报交易中心。”赛琳娜做着最后的抵抗。但,刚刚面前这个男人所说的一切,又把她带进了那些回忆中,让她每一寸肌肤都为之战栗。
小野家田是她的上线,自从被派驻到秦州时,她只见过这个人两次。具体这人的身份在熊一道里算是哪个层级的,她不清楚,在她看来,只要能多挣点儿修复液,比什么都重要。
可这么长时间自己一直被关在这里,不知道母亲到底怎样了,幸亏最后的那瓶修复液,让胃癌晚期,久病在床的母亲能够正常吃饭了,看那样子,应该就是本田大人说的那样吧,只要能进食,就预示着母亲的身体已经趋于健康了。希望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
周长青长叹一口气说道:“你母亲被诊断为胃癌晚期,我们的人去了那家医院和你母亲的住所,并没有找到她本人,所以,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赛琳娜听到这儿,双眼突然圆睁,心中不免也为之震惊:母亲不在医院也不在家?那会在哪儿?
“会不会,她来找我了?你问我母亲的去处,要做什么?”赛琳娜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毕竟母亲的身体那么虚弱,怎么可能出来找自己?却听对方说道:“从吉州到秦州的火车、飞机,我们的人都进行过排查,没有发现你母亲的踪迹。所以,请你告诉我,你的母亲去哪儿了?”
“不……不可能,我……我母亲……她……”赛琳娜想的是,母亲就算是身体恢复了健康,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秦州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来找自己。
周长青不由得站起身来说道:“蔡小姐。很多被拉下水的,像你这样的人,我们也抓过过不少。你要知道,熊一道的手段一向不那么光彩,他们利用你们的家人做为威胁手段,逼你们入局。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你母亲的失踪,跟他们有脱不开的关系。
事务部的人已经找到了她,不过,……”
周长青故意在这一句停顿了一下。却见蔡湘文此刻已经泪眼涟涟,眼神中充满了对那个结果的期待:“不过什么?您快说啊。”
周长青知道,蔡湘文此刻内心恐怕已经崩溃,于是说道:“不过,我们的人到现场的时候,发现你母亲正被熊一道的人绑着,而且他们马上就要动手杀人了!”
“所以……所以她还活着吗?”蔡湘文不敢想那个结果。
“是的,幸亏及时发现没有酿成恶果。你母亲现在很安全。”周长青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
蔡湘文长叹一口气道:“……那就好。”
“你母亲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一直以来都在奋力地去救治她,在学校品学兼优不说,平时还会去兼职赚钱,你母亲一提到你,就泪眼婆娑的,看起来十分心疼你。
这次脱险,她甚至都不明白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所以,你打算说了吗?”
蔡湘文陷入到沉默中。她的思绪混乱,但终于有一点她抓住了,那就是母亲现在安全。不再被熊一道控制了,既然如此……片刻后她说道:“不错,我是他们派来的。”
书记员看了一眼周长青,周长青点点头:“嗯,他们到底都对你做过些什么?派你来的目的又是什么?现在你可以说了。”
蔡湘文点头:“是。那时候,我要被送到樱花国去学习,可家里的情况实在是……母亲病重,没人照顾。我很犹豫到底要不要去。
就在那个时候,吉州大学的老师给我打了通电话,说是我的护照有问题,让我单独去找他解释清楚。我想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谢绝出国的事,于是就去了。
那人,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他跟我说,知道我家的情况,学校特意给了一笔不小的特助金。不过,让我去了樱花国以后,要找一个叫本田的人,这笔助学金才会打进我的账户里。
我很想得到那笔钱,因为那笔钱正好可以支付我母亲的医药费。所以,我就去了樱花国,也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进入到了熊一道的视线中。
本田带我去了熊一道的集训中心,给我做了简单的培训,之后让我去秦州的俊豪大酒店应聘,每一步,他们都会给我打钱,让我的母亲不至于因为缺钱而断了医治。
后来,我曾经想要逃离那里的,因为毕竟这么做有违我的良心。可,本田给我带来一种药,他许诺,若是成功应聘,便会将这剂针药给我母亲打进去。他说这药可以救命,不仅如此,若是打了第二针,患者可以恢复如常。
你知道吗,这个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我当时就同意了。
所以,我来到秦州以后,便去了他们预先说好的那个地方,就是心悦酒吧。去和一个叫小野家田的人接头。
那人将俊豪大酒店里的情况形成了一份文件,交给了我,里面大多是一个叫秦川派的内容,石小七、郭圣明、林生……都在其中。
后来,我成功应聘,他们也履行了承诺,给我母亲用了那管药。我后来给医生打了电话,确认了母亲的好转,于是更加笃定一定要得到另一针!做了那些事情以后,我就再也不干这些事了。”
周长青问道:“所以,你后来做了什么?”
蔡湘文说道:“后来我和小野家田又见了一面,他说有个计划让我配合。他只说了我的这部分,其他的他没说。
他让我尽量赢取秦川派的信任,从而了解林生的具体家庭情况,他父母住在哪儿。另外,让我随时将那天的动态告知他。
因为,我也是很临时才知道,镇守司要搬家,这么重要的事,我肯定是第一时间通知了小野。可没想到……我被直接羁押了。”
“那你有没有告诉他林生的父母到底住在哪儿?”周长青问道。
“不,我没有说,因为,我也不知道。实际上,我也不想知道。他们的手段实在太残忍,我不想他的父母也被牵涉进来,所以,就根本没去打听这些。”蔡湘文解释道。
周长青点点头。
蔡湘文却问道:“我母亲……她还好吗?”
“你想见她?”周长青问道。
“不,不想……我母亲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蔡湘文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处境,马上拒绝了。
周长青却说道:“我们的医生已经对你母亲做了全方位的身体检查,发现你母亲的癌细胞已经消散。也许,就是他们给你母亲施用了那个修复液所导致的吧。现在,你母亲很安全,很健康,这个你放心。”
接着,周长青却坐回了位置。幽幽地说道:“以你现在的情况,想要回到过去那么平静的生活中去,恐怕是不大可能了。
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你伏法,踏踏实实在监狱里好好改造。等着释放的那一天和你母亲团聚。当然,我们也可以帮你谎称,你还在国外上大学,甚至是在那里上班。毕竟,以我的了解,你的刑期应该超过五年了。
第二,你可以正常和你母亲继续生活在一起。就当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不过,你需要配合我们的工作,继续潜伏下去。当然,这种工作的危险性是一定存在的。我们也会有相应的措施。”
蔡湘文沉默了,她盯着周长青,眼神复杂而沉重。此刻,她也在权衡这件事要怎么选,毕竟那么长时间的牢狱生活,不是她想要的。监狱里的那些人不知道有多复杂,时间不用待太久,自己的社交网络就会出现很多莫名其妙的犯罪分子,想想都让人恐惧。
片刻后,她低声开口:“如果我选择继续潜伏,你们能保证我母亲的安全吗?还有……我还能有真正自由的那一天吗?”
周长青说道:“将功赎罪这一点你应该明白。现在你的身份在熊一道那边还没有暴露,所以,你可以继续潜伏下去,为我们提供他们的信息。重要的是,我们也会让你去传达一些他们想要的。
另外,你母亲的安全,由我们全力保护,所以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蔡湘文不由得问道:“那……我去哪儿潜伏呢?”
周长青却说道:“俊豪大酒店。”
蔡湘文一脸懵:“我回酒店……?”
所以,当林生几人回到大堂时,赫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赛琳娜!
赖小明心中一阵悸动:女神!你回来了!他差点儿就要去主动打招呼了,却被罗小浩拽了过来:“你要干嘛?”
“你没看见吗?那是赛琳娜!她回来了!”赖小明激动地说道。
罗小浩却说:“你没看见前台已经一堆客人等着结账了吗?赶紧去干活!”说着,他就被罗小浩拎到了前台里,此刻,石小七和赛琳娜正在帮着处理结账的事。看到这两个人回来了,立马从刚刚的焦灼中放松了下来。
林生却站在大堂里看着前台里那个身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