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瑶快步走向门口迎接苏漾。
推门而入的苏漾抱着一摞厚厚的文件袋，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月瑶，快快快，帮我拿一下。”
温月瑶连忙上前接过文件袋，沉甸甸的分量让她手臂一沉，见只有苏漾一个人来，神情有些疑惑：“怎么这么多文件？律师没和你一起来吗？”
她边问边调整抱姿，想让自己更轻松一点。
怀里却陡然一轻，温月瑶转过头，看到顾星澜不知何时已站在身侧，修长的手指正将她怀里的文件尽数接过。
“你的也给我吧。”顾星澜扭头对苏漾说道。
苏漾见状，也不推脱，上前两步，把剩余文件全都放到顾星澜怀里，“谢了。”
顾星澜：“先进来吧。”
苏漾甩甩酸痛的手臂，掏出纸巾擦干额头的汗，回答温月瑶之前的问题，“律师还在收集证据，我带过来的只是其中一部分。”
温月瑶很是惊讶，“还有？！”
苏漾：“嗯！所谓拔起萝卜带着泥，方立国身上可一点都不干净。”她看了眼屋内，停下脚步，拉着温月瑶的手臂，凑近耳边，轻声说：“似乎和上面的人有牵扯，所以我听你说陆明安在这，马不停蹄地收拾关键证据赶来医院。”
“那种人，我们这些商人不好处理，还是交给她比较好，就当是给她送功绩了。”
最后这句话，如果不是苏漾紧贴在温月瑶耳边说出来，她可能根本就听不清。
不过，温月瑶还是很认同苏漾的处理办法。
什么位置的人就处理什么样的事，方立国背后的人交给陆明安处理，再合适不过了。
顾星澜将文件放到桌子上，抬起头就见温月瑶和苏漾紧贴在一起说悄悄话，那副亲密无间的样子，可真刺眼。
“你们还不过来坐，站在那干嘛？”他语气微冷，面色不善。
温月瑶两人瞅了他一眼，没理会，但也停下话头，走到椅子处坐下。
倒是陆明安稳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吃瘪的顾星澜，有些好笑。
轻笑一声后，她转而看向苏漾，微微点头示意。
苏漾回以微笑，斟酌着该如何称呼陆明安。
“陆……处长，幸会。”
苏漾这声\"陆处长\"叫得意味深长，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三分调侃七分笃定。
陆明安闻言，微微一笑，“苏小姐这样叫我，有些不合规矩。”说是“不合规矩”，她言语中却无半分不悦。
“迟早的事嘛。”苏漾接过温月瑶递来的水一饮而尽，“等解决了方立国的案子，陆处长就是陆处长。”
温月瑶听到苏漾直接且暗含深意的话，眼皮一跳，借着桌面的遮掩，右手在桌下轻碰她的腿侧，提醒她注意点。
苏漾轻咳一声，找到一份被牛皮纸包裹的文件，打开后将其推到陆明安面前，说：“这些都是和方立国有关的流水记录，其中有一项三百万的大额账单几经周转后，落到了……”话语微微停顿，她直勾勾地看着陆明安。
“任天义的名下。”
听到这个名字的陆明安一改方才从容的神色，眼瞳微微收缩，语气冷肃带着些许警告，“苏小姐，你知道随口污蔑一位公职人员，会有什么下场吗？”
温月瑶眉心微蹙，眼含担忧看向苏漾。她虽然不清楚任天义是谁，但从陆明安和苏漾的交锋中大概能猜到一些。
顾星澜显然比温月瑶要清楚得多，见她神色疑惑，歪头特意凑近，低声道：“任天义，陆明安的竞争对手。”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温月瑶耳廓，惹得她耳尖微微发烫。
温月瑶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却见顾星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温月瑶：“……”
拖动椅子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格外响亮，陆明安和苏漾疑惑的视线移到温月瑶身上。
“你们接着聊。”温月瑶端起水杯，佯装无事般喝口水。
苏漾扭过头，接着说：“我没有污蔑任何人，这些东西是真是假，你可以自己去核验。我相信以陆家的实力，绝对可以办得到。”
见苏漾态度如此坚定，陆明安双眼微眯，瞥了眼桌上的文件，又看向苏漾。
两人目光交汇之际，似有火花迸溅。
温月瑶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发紧，杯中的水面泛起细微的波纹。就在她打算替苏漾解释两句时，陆明安突然笑了，眉眼不再冷冽，紧张的气氛也因此瓦解。
“有点胆识。”陆明安眼中满是赞赏，指尖轻敲文件，“这份文件我能带走吗？”
苏漾松一口气，笑着说：“当然可以，您随意。”
得到苏漾的答复，陆明安将她需要的文件收好放进公文包里，说：“苏小姐送来的证据真是一阵‘及时雨’。”
“您说的哪里话，检举贪污受贿的人是我一个公民应该做的。”
陆明安只笑不语，眼角余光看到温月瑶时才忽然想起，她还有一件事没办。
“抱歉，只顾着讨论方立国的事，都忘了我是来找温小姐的。”
温月瑶：“您叫我月瑶就好，您找我是……？”
“嗯，好。”陆明安点点头，“我来替小瑜对你和星澜说声‘抱歉’，因为他的原因给你们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如果之后有需要陆家帮忙的地方，只要不违反公众良知，都可以来找陆家。”
温月瑶微微摇头，“您言重了。”
顾星澜倒是对陆明安的歉意接受良好，毕竟他可是这次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希望这次事件之后，他能把握好与人的相处距离。”
他的语气极为平淡，内容却很是冲人。
陆明安毫不在意地笑笑，说：“你说的有道理，身为公众人物，他确实不该如此随心恣意。等他拍摄结束，我会和他提起你的建议。”
她看眼腕表，“时间过得真快，我待会还要回部里开会，就不久留了。”临走前，她意味深长地看向温月瑶，说：“‘非遗’系列反响不错，如果后续能一直保持现状，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温月瑶三人起身，打算送别陆明安，却被她拒绝。
看着陆明安离开的背影，温月瑶垂眸品味着她刚才说的话。
“意外的收获”？
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