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国整理衣装，清清嗓子，带着谄媚的笑推开病房门。
“顾总。”他搓着手，语气讨好，“我带着小女来给你赔罪了。”
方圆站在他身后，脸色阴郁，长发垂在脸侧，衬得她肤色更加苍白。她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手指紧紧攥在一起，指节都泛了白，似乎在为她父亲卑躬屈膝的态度鸣不平。
顾星澜冷眼，“你没听懂我昨天说的话吗？”
方立国身形一顿，笑容停滞在脸上，紧接着又好似没事人一样走到一边，示意身后的人将礼物放到顾星澜面前的桌子上。等礼物全部放下，方立国让人在外面等他，病房内就只剩下他、方圆以及顾星澜三人。
方立国“呵呵”一笑，说：“顾总的话，我当然听懂了。这不，我今天特意带着礼物来的。”
他特意加重“礼物”二字，伸手翻开一件礼盒，露出里面的礼物。
方立国一边观察顾星澜的神情，一边用左手死摁住颤抖的右手。可惜就算再怎么隐藏，也藏不住他那满脸肉疼的情绪。
为了这个女儿，他真是牺牲太多了！
顾星澜漫不经心地瞥了眼礼盒，里面赫然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思源”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方总这是想拿钱摆平这件事？”
方立国额头渗出冷汗，强撑着笑道：“顾总说笑了，这只是我们方家的一点诚意......”
“爸！”方圆突然出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我们凭什么——”
“闭嘴！”方立国厉声呵斥，转头又换上讨好的表情，“顾总，小孩子不懂事，您别介意。”
顾星澜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目光在父女二人之间游移：“方小姐似乎很不服气？”
方圆死死咬着下唇，眼眶发红。她突然挣脱父亲的手，冲到病床前：“顾星澜！你不过就是仗着家世——”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她的怒吼。
方立国颤抖着手，脸色铁青：“你给我跪下！”
方圆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顾星澜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他拿起那份股权协议，随手扔回给方立国：“我的话不想再重复第二遍，我的决定也不会改变，带着你的女儿和这些东西立刻离开。”
方立国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顾星澜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再让我看到你们出现在我……还有温月瑶面前，”顾星澜的声音轻得像在谈论天气，“不需要你让渡股份，‘思源’集团明天就会易主。”
闻言，方立国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豆大的汗珠顺着太阳穴滚落。他死死攥住那份被扔回来的股权协议，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顾总……”他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般嘶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做人……总要留一线。”这句话说得极轻，却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说完后，方立国打开病房门带着方圆走出，安排人把那些礼物全都带走。
父女二人离开后，病房终于恢复清净。顾星澜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窗外——温月瑶正站在花园里，阳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顾星澜眼神柔和，又想起方立国离开时的神情，拨通电话：“最近盯紧方立国，有什么事及时向我汇报。”
“好的，顾总。”
“对了，把这件事告诉陆瑾瑜一声，虽然他不在场，但毕竟和他有关。”
“好的，我这就整理一下事情经过发给陆先生。”
病房内，顾星澜断断续续又安排了一些事。
病房外，方立国拽着方圆快步走着。
方圆的手腕被方立国攥得生疼，仰头看向他，惊恐地发现那双总是精于算计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像极了输光一切的赌徒。
“爸，你，你没事吧？”方圆无措道：“就算他不愿意原谅我，我也肯定会没事的……”
“你懂什么！”方立国大声打断，“你以为你年纪小就可以免罪吗？他提交给警方的伤势鉴定报告足够你进去三年了！不然我为什么千辛万苦来求他，闲的吗？”
方圆一听这话，脸色瞬间煞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方立国一把拽住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现在知道怕了？当初泼硫酸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我这些年真是对你太纵容了，让你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
方圆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带着哭腔：“爸，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想坐牢......”
“闭嘴！”方立国警惕地环顾四周，生怕被人听见，“现在哭有什么用？”他粗暴地擦掉女儿脸上的泪水，“回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