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和豫在3月15日宣布死亡。
他遗产的百分之八十留给了季恙，百分之十是丁景胜的，剩下百分之十由名为乔乔的儿媳与已离的弟媳平分。
宋漠燕：【遗产还有你一部分，你不去挺亏的，说不定那边的人待会儿就联系你了】
宋凝月：【我们家又不缺钱，你掉钱眼子里了吧！】
发完消息，她立刻给季恙打去电话。
在电话响铃的几秒钟，她走到了阳台。
电话接通，季恙的声音沙哑疲惫，“乔乔。”
“怎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不跟我说。”宋凝月抠着绿植的一片叶子。
“你知道了啊……我不想让你伤心。”
季恙那头有噪音，应该是处在人多的地方。
“你在砾马圻吗？”
“嗯，在古堡。”季恙缓慢解释着，“古堡的人该遣散了。”
“你等我，我现在去找你。”
“学校没事？”
“没事了，全部忙完了，论文也定稿了，就差毕业答辩了。”
宋凝月的时间很充裕，“不说了，我现在订票。”
“好。”
他没有拒绝，答应得很干脆。
宋凝月咬了咬下唇，“季恙，对不起。”
“怎么……”
她没听完季恙的话，快速掐断了电话。
回过神来，指尖早已沾满绿叶的汁水。
她了解季恙，她说去找他，他没有拒绝。
这证明，他现在真的很需要她。
可她却这么晚才发现，在他最难的时候，没有陪在他身边。
宋凝月买了时间最近的机票。
到达砾马圻将近第三天凌晨。
季家的琐事有丁景胜辅助，季恙差不多解决了。
季和豫名下的产业众多，大部分早已由季恙接手，但季和豫突然离世，每一份都牵扯起了多方关系，处理起来是一场长久拉锯战。
宋凝月由巴特接回月亮湾。
巴特推开别墅的大门，“嫂子，欢迎回家！”
月亮湾没变。
与她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后花园的月季花开得正鲜艳，巴特平日一定经常照料。
只是每一处区域都很清冷，明明是暖色系的墙壁与家具，却总感觉少了生气。
巴特端出水果和饮品，“老大现在忙得抽不开身，待会儿他就回来了。”
宋凝月在沙发一角坐下，连沙发的柔软程度也是记忆中的感受。
“我可以上楼看看吗？”宋凝月指了指楼上。
巴特面露十足的诧异：“嫂子这是你的家，你是女主人，你怎么还问我。”
“毕竟有一年多没有回来了。”
巴特嘴角下撇，“嫂子你跟我们生疏了。”
宋凝月下意识站起来，“怎么会呢，我们还是好朋友。”
“那就继续当成自己家。”
“行！”宋凝月抬腿，“那我现在回我自己的房间了。”
“没问题！”巴特侧了个身，伸出一只手臂，做出请的姿势。
宋凝月从他面前经过，巴特想到什么，面色大变，“等一下嫂子，你的房间……”
“房间怎么了？”宋凝月脚步没停。
“老大不让我们进，你的房间搬了些新的东西，不知道老大愿不愿意让你看见。”
“是什么东西？”
“就……”巴特舌头打结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我问一下季恙。”宋凝月从口袋拿出手机。
巴特顿时急了，“算了嫂子，别问老大了，我自作主张，你进去看，我想让你和老大快点回到当初的关系，我怀念老大好脸色的时期了。”
“到底是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宋凝月嘀咕着走上二楼，来到熟悉的那扇房门前。
她的手轻轻放在门把手上。
她深呼吸一口气，推开门。
扑面而来一阵淡雅的清香，是月季花的气味。
紧跟着眼前亮起来了。
房间比她离开时更加干净整洁，唯一的变化便是多了很多物件。
桌面多了花瓶，插了几朵新鲜的月季花。
最为显眼的是立在房间中心空地的那套百层婚纱。
宋凝月在安妮塔的社交媒体上见过。
她记得这条发言的其中一句话是：送给最爱的人。
有几千万的点赞与评论。
原来……是季恙定做的。
几千万人包括她自己羡慕的对象，就是她本人。
宋凝月的耳边一片嗡声，鼻尖酸涩，胸口堵得难以呼吸。
她在房间坐到晚上，什么也没做，就这么干坐着。
看着周围变动的细节，是季恙的思念。
还有没变的物品，是她生活过的痕迹。
深夜。
季恙才回来。
巴特告诉他，宋凝月在房间里。
季恙直奔二楼，脚步声越来越近。
宋凝月没关门，听见门外的动静，她的心脏砰砰跳动。
双脚不听使唤地向外走去。
在门口，她与季恙迎面相碰。
她站在门内，他站在门外。
宋凝月大脑一片空白，见到季恙后眼眶瞬间泛红了。
她扑上去，双臂将他紧紧环绕。
季恙一连退了两步，反应慢一拍地抱住她。
走廊没开灯，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
“季恙……”
宋凝月的话音闷在季恙的胸口，一字一句传递给了季恙的心脏。
“季叔叔是去找蕾雅女士了，他们终于能见面了，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季恙愣了片刻，眼中的疲惫散去，唇角染上了笑意，“嗯。”
宋凝月拍了拍季恙的后背，“你可以伤心，但不能伤心太久，要快快振作起来。”
季恙抚摸着她的后脑勺，神情逐渐放松，嗓音柔软，“我忙得没时间伤心。”
“真的吗？”宋凝月退出季恙的怀抱，仰着头看他。
“真的。”季恙好似在复述习以为常的事，“早在半年前他的身体就不行了，他也时刻提醒我，让我随时做好准备。”
宋凝月压着颤抖的声线，“没事没事，你还有外婆，还有小姨，还有这么多兄弟。”
“有你吗？”季恙低了一寸头，拉近了两人的注视。
宋凝月身体后仰，但后背上的一双手，让她无法后退。
她点下了头，“有我。”
“那就好。”
季恙将宋凝月压进怀里，两具胸膛密不可分。
他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深深地汲取着她的气息，“再抱会儿，我好累。”
宋凝月站着没动，任由他抱。
抱了很久，很久。
季恙突然放开她，“前天你电话里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