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逸眉梢微抬，快速扫过说话那人一眼，语气轻蔑：“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话音落，李在行抬手示意，立马有人上来，将几人强行请了出去。
叶离心里有些拿不准沈清逸现在的意思。
沈清逸慵懒后靠，抬手将身旁的美女揽进了怀里，神情风流，“人可不是你说想带走就能带走的，要是让你带走了，就等于我得罪了方老板，你说，这笔损失该怎么算？”
赵钰婷见状，有些后悔让叶离救自己了，如果是因为自己让叶离陷入困境当中，她会没法儿原谅自己的。
“姐姐，算了......”
“不，现在人都已经进来了，话都已经说了，可不是你们想走就能走的了。算不算，你们说了不作数。”
沈清逸说这话时紧紧盯着叶离，这是在提醒她，既然她迈出了这一步，开了这个口，要么就满足他的要求，他高抬贵手；要么她们俩今天都别想好好地离开。
空气骤然凝固，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邓轩泽舔了舔唇，见状开口解围：“嫂子，逸哥开玩笑的，这人你带走好了，没事的。”
“玩笑？”沈清逸看向他，声音有些冷，“我什么时候开玩笑了？”
邓轩泽一愣，压低声音劝道：“逸哥，别这样......”
这样下去他和嫂子之间的关系只会越闹越僵。
可沈清逸眼底没有丝毫松动，只是直直盯着叶离：“所以，叶离，我要是帮了你，你想好怎么弥补我的损失了吗？”
视线交错，却只剩陌生与疏离，再无半分昔日情意。
叶离嗓音平静：“你想怎么样？”
沈清逸笑了笑，“很简单，我给你两个选择。”
他看着叶离，神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晦暗难辨，“一，喝完你面前这瓶酒，我就放你们走，二。”
话音微顿，男人沉默看了她几秒，一字一句道：“陪我睡一晚。”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叶离脸上。
包厢里鸦雀无声，在座人看向叶离的神情都变得复杂起来，目光聚焦在叶离身上，或轻蔑、或玩味、或震惊。
再怎么说叶离都是沈太太，沈总这话一出倒显得她像个玩物，生生将她踩进了尘埃里。
邓轩泽听到这话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离静静望着沈清逸，灯光映照下，她的眼眸似有水光浮动。
她垂眸轻笑一声，将屈辱尽数咽下。
再抬眸看向男人时，眼里只剩下了冷漠。
“好。”
沈清逸眸子动了动，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叶离缓步上前，拿起了那瓶酒，干脆利落打开。
她唇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只要我喝掉这瓶酒你就放过她，是吗？”
她选择了喝酒。
这个认知让沈清逸下颌线条绷得更紧，眸色阴沉得可怕。
“没错，你喝完，我就放她走，方老板那边我也会出面搞定。”
叶离手上拿着的威士忌度数很高，就连他们这些常混酒场的男人都不敢这样整瓶喝完，更何况是酒量差的叶离。
“逸哥，算了。”邓轩泽有些看不下去了，起身想劝沈清逸，却被沈清逸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他叹了一口气，别过头去不再看。
叶离看着沈清逸，对他微微勾唇一笑。
她仰起头，喉间滚动间，叶离眉头紧皱，浓烈的酒水入喉，灼烧的她嗓子都在泛疼。
在座的都不敢吱声，默默看戏。
沈清逸怀里的女人看着都有些怀疑了，眼前的女人真的是沈太太吗？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老婆，沈总怎么能这么狠心。
看来沈太太在沈总这儿真的不受宠。
有些许酒水从唇边溢出，顺着女人纤细修长的脖颈滑入衣领里。
沈清逸紧咬着牙，脖颈上的青筋都隐忍到暴起。
“够了！”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响，沈清逸猛地起身夺过酒瓶狠狠砸在地上，酒液四溅。
叶离被呛的剧烈咳嗽，纤瘦的肩膀不住颤抖，眼尾泛起一片绯红。
“都滚出去。”他看着叶离，满眼猩红，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赵钰婷不放心叶离，想留下来，也被李在行请了出去。
包厢里一下子空空如也，只剩下他二人。
叶离缓过劲来，腿却有些软了，整个人跌坐在地。
她手扶着桌面抬头看向沈清逸，“沈总这是什么意思？”
沈清逸绕过矮几，走到她面前蹲下，目光在女人姣好的面容上来回流转，“叶离，她是你的谁啊？值得你这样子为了她？”
喉咙火辣辣的疼，叶离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沈清逸抬手轻轻托起她的下颚，让她看着自己，沉声质问：“告诉我，为什么能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
叶离的眼底满是水汽，刚才被呛得她很想流泪。她的声音很轻，像是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她不是我的谁，只是，她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
她推开男人的手，他的脸近在咫尺，可又感觉好远好远，远到她曾经爱的那个人都快彻底消失不见了。
睫羽微颤，一眨眼，眼底蕴着的泪就这样顺着脸颊滑落。
沈清逸的指尖微微颤动，看着那滴泪滑落又被她自己抬手擦去。
“沈清逸。”她的声音很轻，“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她眼底的失望和恨意让沈清逸呼吸一滞，像是一只手紧紧掐住他的喉咙，令他疼痛难言。
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叶离撑着桌面起了身。
沈清逸下意识去拉她的手却被她用力甩开，就像是被什么嫌恶的垃圾给碰到了那般。
男人也站起身来，比她高上许多，将她覆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脸色越发冷峻，“叶离，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不知道吗？”
听到他的话，叶离忽然笑了，眉眼微弯，温柔得不可思议。
恍惚间，沈清逸好像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站在楼梯口等自己放学的女孩儿。
“叶离......”他轻声呢喃。
然而叶离却笑着说：“沈清逸，你真恶心。”
声音似淬了毒的利刃，既刺进了沈清逸心里，就连叶离自己都仿佛听到了皮肉破开的声音。
他们俩终究谁也不会比谁好受。
“我恶心？”沈清逸嗤笑一声，点点头，迎上叶离的目光，“对啊，我就是恶心啊。叶离，你信不信我还能再恶心一点？”
说着，他的手抚上叶离的衣领，意图昭然若揭。
叶离往后退了一步，看向他的目光警惕，但有些话她不得不说：“沈清逸，我不管你自己在外面怎么找女人，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不要把无辜的女孩当成你生意场上的礼物，她们不是你交易的筹码。”
她是为了那些女孩好，也是为了沈清逸好。
沈清逸一闪而过痛色，狠狠踹了一脚矮桌，桌上的杯子和酒瓶滚落一地。
“滚，带着你的人滚！”
叶离最后看了男人一眼，往外走去。
就在她握住门把手的瞬间，身后又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叶离，没那个本事就别逞英雄，不是每一次都能遇上我的。”
她没有没回应，推门而去。
空荡的包厢里，只剩满地狼藉，和一颗始终无法平静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