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苏安在柳梦和杜明鸦的公寓里醒来时，晨光正透过纱帘织出柔软的光斑，昨夜三人依偎着说悄悄话的余温还裹在被褥里。
她伸了个懒腰，发丝蹭过枕头上柳梦留下的栀子花香，终于下定决心开口：“我想好了，今晚庆功宴，跟张阳他们坦白我是女生的事”
“真的吗！小安！”柳梦刚端着早餐走进卧室，闻言手里的牛奶杯都晃了晃，眼底满是意外，“你之前不是说，怕他们知道后相处不自在，还担心没人陪你打游戏、和你兄弟情消失了吗？”
杜明鸦正靠在床头翻杂志，闻言立刻扔下书凑过来，嘴角扬得老高：“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这样一来，张阳那家伙就没法总借着‘兄弟情’拍你肩膀、勾你脖子了，还有徐雷，上次你们聚会还想扒你外套抢你零食，以后得规规矩矩叫你苏安姐！”
“哎呀！”苏安脸颊一热，伸手拍了杜明鸦一下，语气带着点小生气，“就算我以男生身份跟他们相处，也没让他们随便勾肩搭背啊！张阳上次想搂我，被我躲开三次呢，李哲抢我零食，我当场就把他的可乐倒他帽子里了！”
“好好好，我们小安最厉害啦！”杜明鸦笑着举手投降，“总之你愿意坦白性别，就是最勇敢的事，值得庆祝！”
苏安揉了揉发烫的耳垂，眼神飘向衣柜的方向，语气多了几分犹豫：“那……你们觉得我今晚穿什么衣服去庆功宴啊？”
柳梦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里的吐司都差点掉在桌上。
“小梦！你笑什么呀？”苏安立刻瞪圆了眼睛，脸颊更红了。
柳梦忍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是没想到，我们家小安平时穿衣服，都是从衣柜里随手捞一件裙子就出门，连头发都懒得梳，今天竟然会纠结穿什么——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那、那不一样嘛！”苏安急得声音都拔高了些，耳朵尖红得要滴血，“这是我们公司第一次庆功宴，好多员工都会去，当然要穿得正式点！”
“得了吧～”杜明鸦拖长了语调，挑眉看着她，眼底满是戏谑，“你分明是怕以女生身份见舍友，想给他们留个好印象，所以才紧张穿什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我没有！”苏安急得手脚都有些无措，攥着衣角反驳，“明鸦你别乱说！我只是……只是觉得庆功宴该重视！”
“哦～是吗？”杜明鸦凑得更近了，鼻尖都快碰到她的额头，笑容里写满了“我不相信”，“那你脸红什么？说话都结结巴巴的，还敢说不紧张？”
“我、我不管你了！”苏安被说得羞愤交加，猛地推开杜明鸦，转身就往衣帽间跑，“我去换衣服了！你们不许再笑我！”话音未落，她就钻进了衣帽间，还“砰”地一声拉上了门。
柳梦看着她仓促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对杜明鸦说：“好啦明鸦，别再调戏她了。你看她刚才那样子，手心都出汗了，能下定决心跟相处了这么久的兄弟坦白性别，肯定下了很大的决心，心里指不定有多忐忑呢。”
杜明鸦收起玩笑的神色，点了点头：“我知道，就是逗逗她。不过说真的，得帮她挑件好看又得体的衣服——既不能太刻意，又能让她显露出女生的温柔，让张阳那几个臭小子眼前一亮，以后好好护着我们小安”
衣帽间里，苏安对着一柜子衣服犯了难。
t恤牛仔裤太随意，连衣裙又怕太随意，翻了半天，她从衣柜深处翻出一条淡蓝色的雪纺裙，领口也恰到好处，裙摆带着细碎的蕾丝花边，是上次柳梦硬拉着她买的，她一直没敢穿。
“就、就这件吧……”她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看着镜中褪去男装、眉眼柔和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今晚，是时候让兄弟们认识真正的苏安了。
苏安指尖捏着雪纺裙的蕾丝花边，脸颊泛起薄红，刚走出衣帽间，身后就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 ，她回头时，正撞见杜明鸦拎着那袭浅杏色雪纺裙晃悠，裙摆上的碎钻在暖光下闪着狡黠的光。
“啧啧啧！”杜明鸦挑眉打量，语气里满是戏谑，“雪纺裙配珍珠吊带，领口还带着镂空设计，这么性感又娇俏的款式，小安你可是藏了多久？平时不都穿得规规矩矩的吗？”
苏安像被烫到似的扑过去，一把将衣服夺回来抱在怀里，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哎呀！明鸦你怎么能随便拿我的东西！”她鼓着腮帮子瞪人，眼底却没什么怒气，只剩羞赧，“我不理你了，我去洗澡！”说着转身就往浴室走，步伐都快了几分。
“好好好！是我错了！”杜明鸦笑着追了两步，语气软下来哄道，“别气嘛，等你洗完澡换好衣服，要不要让我载你去晚宴？我刚把车开过来，顺路。”
苏安的脚步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雪纺裙的面料。
晚宴是公司牵头的行业交流会，来了不少合作方和同事，她和杜明鸦的关系一直没公开，若是坐同一辆车到场，难免引人揣测。她斟酌了几秒，轻轻摇了摇头：“不要！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不想让大家知道我们的关系，免得惹来一堆闲话。”
“那好吧。”杜明鸦没再坚持，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翻文件的柳梦，眼神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笑意，“既然如此，就让小梦载你去吧？小梦，你说呢？”
柳梦手里的笔顿了一下，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她面前摊着的是下午部门会议的核心资料，三点的会议提前到了两点半，原本计划开完会直接去晚宴现场，时间刚好卡得死死的。可若是先绕路去接苏安，再赶去会场，迟到的风险很大。但她抬眼瞥见苏安略带期待的眼神，再想到杜明鸦那副“你不答应我就缠到你答应”的模样，到了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支支吾吾道：“额……我……”犹豫片刻，她还是点了头，“好吧！我提前走十分钟，应该来得及。”心里却默默盘算着，等会儿得在路上把会议要点再过一遍。
苏安立刻露出笑容，冲柳梦弯了弯眼睛：“谢谢小梦！那我洗完澡就下楼找你。”
夜幕渐沉，华灯初上。
xx饭店门口早已车水马龙，水晶灯透过落地玻璃窗洒在铺着红地毯的台阶上，衣香鬓影往来不绝。
苏安坐在柳梦的副驾驶座上，已经换好了那身雪纺裙，浅杏色的面料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裙摆随着车辆的轻微晃动轻轻摆动
车子缓缓停在饭店侧门，柳梦侧头叮嘱：“我得从正门进去，会议地点在三楼宴会厅旁边，你自己进去没问题吧？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们在停车场偶遇的。”
“放心吧，我知道啦！”苏安解开安全带，刚推开车门，就听见正门方向传来一阵熟悉的喧哗。
她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公司总经理陪着几位西装革履的合作方走下台阶，而人群中，一个身形挺拔的身影格外扎眼——是陆泽言，那个上周在项目对接会上和别人有过争执的合作方代。
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身边站着的女，苏安记得，林薇薇上午还在茶水间打探她晚上会不会参加晚宴，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试探。
她下意识缩回脚步，想等这波人离开再进去，却没注意到身后的柳梦已经发动了车子，正对着后视镜冲她摆手 而不远处的转角，一辆黑色豪车缓缓降下车窗，杜明鸦的目光穿过夜色，精准地落在苏安攥紧裙摆的手上，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饭店大厅里，悠扬的小提琴声已经响起，衣香鬓影间，不少同事已经开始寒暄。
苏安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裙摆，正准备低着头往里走，手腕却突然被人轻轻拽住。
“苏安安？”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抬头，撞进了吴勋含笑的眼眸里。
他不知何时已经摆脱了人群，站在她面前，目光落在她的雪纺裙上，眸色深了几分，“真巧，没想到你也来了。”
苏安心头一跳，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了些。
而不远处的员工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端着香槟杯的手指微微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