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元只觉苏安的话像道惊雷劈在头顶，浑身血液瞬间僵住，双腿一软便重重瘫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指节因用力攥着衣摆而泛白，声音更是抖得不成样子：“你……你，你竟然是苏家的人？！”
苏安立在他面前，裙角随着微凉的风轻轻晃动，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对！现在所有人都该明白了——我和倩雪，注定有一个要成为你表哥柳秦秋未来的妻子。小雪是我亲堂妹，我断断不能看着她为这场不由心的婚约伤心，所以你的意思，该懂了吧？”
“你的意思是……你要代替她，嫁给我表哥？！”柳相元猛地从地上撑着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嗓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激动。
他此刻像极了赌桌上押上全部家当，却眼睁睁看着牌面输掉的赌徒，眼里满是慌乱与不甘。
“没错。”苏安应得干脆，可话音刚落，她原本清亮的眼眸便泛起一层水汽，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堪堪挂在眼睫上，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哽咽，“而且……”
“而且什么？！”柳相元追问的声音陡然拔高，心跟着悬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生怕错过一个字。
苏安抬眼望他，泪珠终于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却反问道：“我跟你说过，我和柳秦秋早就见过。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难道……”柳相元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张了张嘴，却觉得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只能发出含混的气音。
苏安缓缓点了点头，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柳相元心上：“没错。你表哥早就见过这样的，而且……他也同样喜欢我。可我偏偏不喜欢他，所以上一次在我家，我才会故意躲着他”
“你不喜欢他，却愿意为了苏倩雪，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柳相元怔怔地看着她，只觉得苏安此刻可怜得让人心疼。
若是真嫁了柳秦秋，那一辈子不都要被束缚在没有温度的婚姻里，连半分自由都没有？
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说道：“我有办法了，苏安小姐！只要能让我表哥主动和苏家解除婚约，你就不用嫁了！”
苏安心底早已泛起狂喜，可脸上却丝毫不敢显露，只皱着眉露出几分犹豫的神色，声音也软了下来：“这样……不太好吧？虽然我确实不喜欢他，但我终究不是那种会违抗家族安排的人，若是闹僵了，怕会连累小雪”
听到“违抗家族”四个字，柳相元原本坚定的心思果然动摇了几分，可当他看见苏安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阴郁，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得慌。
想到如果不做的话，未来苏安就是柳秦秋的老婆了，他又立刻挺直了腰板：“没事的！苏安小姐！只要是我表哥主动取消婚约，就不算你违抗家族！到时候所有人只会说他反悔，这件事跟你没有半分关系！”
苏安却依旧垂着眼，嘴角抿成一条苦涩的弧线，像是有满肚子的话想说，却又被什么顾忌堵在喉咙里，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满是化不开的悲伤。
柳相元见状，心下更是焦急，下意识便上前一步，一把攥住了苏安的手。
苏安指尖微微一颤，下意识想甩开，可转念一想，要让这小子彻底帮自己，这点“牺牲”算不得什么，便任由他握着，只悄悄将掌心的力气收了几分。
柳相元紧紧攥着苏安的手，指腹不自觉地摩挲着她微凉的手背，眼神里满是不容错辨的认真，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郑重的承诺：“你放心，我一定会让表哥主动退婚的，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等我！”
苏安却像是被他这份深情戳中了心事，眼眶瞬间又红了几分，她轻轻抽回手，指尖在袖中悄悄蜷起。
苏安声音带着哭腔的沙哑：“我……我现在心乱如麻，实在没心思说这些，我先走了！”话音未落，她便转过身，提着裙角快步跑开，单薄的背影在暮色里晃了晃，像是被风一吹就会倒下。
直到跑出两条街，确认身后没有脚步声追来，苏安才扶着墙角停下，胸口微微起伏。
她抬手抹了把脸，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低声嘀咕：“好好我是演员，这眼泪说来就来，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说着，她手腕轻轻一翻，凭空从异次元存储空间里取出一包纸巾，仔仔细细擦去脸上的泪痕，连睫毛上残留的水珠都没放过。
指尖的凉意让她清醒了几分，想起方才的试探，她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幸好那日面罩意外掉落，露出真容时，柳相元那瞬间失神的眼神，彻底暴露了他的好色本性，否则今日这出戏，还未必能演得这么顺利。
可下一秒，她的神色又沉了下来，指尖用力掐了掐掌心，带着几分自责喃喃道：“苏安啊苏安，你之前差点被仇恨冲昏头，连小雪都差点连累了，真是罪该万死。”若不是及时醒悟，恐怕妹妹早已落入柳家设下的圈套。
她仰头望了望渐暗的天色，想起柳秦秋，语气里多了几分复杂：“可惜了柳秦秋那小子，明明是个不错的人，却因为我，错失了和顶级家族联姻的机会。不过说到底，他还是对自己这个表弟看走眼了，识人不清，也算栽得不冤”
说完，她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到路边一辆黑色轿车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引擎发动的声音划破寂静，车子稳稳地朝着苏家大宅的方向驶去。
另一边，柳相元怀揣着满心的急切，快步回到酒店房间。柳秦秋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文件，见他进来，放下手里的东西，笑着问道：“相元，今天出去转了一圈，玩得开心吗？”
柳相元却没有半分笑意，脸色凝重得像是压了块石头，他站在沙发前，深吸一口气，语气艰涩地说道：“表哥，恐怕……我不能遵守之前的约定了！”
“为什么？”柳秦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放下手中的钢笔，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里满是困惑——前几日还拍着胸脯保证会帮自己促成婚约的表弟，怎么突然变了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