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南岸,国军阵地。
铁丝网、地雷阵、钢筋水泥碉堡——这是李副处长亲自下令修筑的\"长江立体防线\",号称\"固若金汤\"。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 汤沐雨站在江防地图前,手指重重敲打着桌面,
\"我们修筑了上万座碉堡,埋设了数万枚地雷,长江就是解放军的坟墓!\"
参谋们纷纷附和:
\"共军那些破船,连江心都到不了!\"
\"就算他们侥幸登岸,也会被我们的交叉火力打成筛子!\"
汤沐雨冷笑:\"长江天险,岂是区区土八路能跨过的?\"
这次的江防司令就是他老汤。
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
长江北岸,解放军的战前动员如火如荼。
第五野战军(郑大龙部)——负责安庆至芜湖段
郑大龙站在江边,望着对岸的碉堡群,冷笑道:\"汤沐雨以为修几个水泥盒子就能挡住我们?\"
工兵部队日夜赶制木筏、浮桥,渔民们自发贡献船只,高喊:\"送解放军过江!\"
战士们训练渡江战术,口号震天:\"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
北方军——负责南京至镇江段。
姜老爷子亲自检查每一门火炮的射程:\"老子要让国军的碉堡变成烟花!\"
地下党送来江防情报,龙参谋长咧嘴一笑:\"汤沐雨的布防图?好东西!\"
战士们士气高昂:\"南京城里的伪总统府,老子要去撒泡尿!\"
第六军——负责上海至江阴段。
苏玉站在江堤上,眯眼望向对岸:\"汤沐雨的'铜墙铁壁'?老子今天就要把它砸烂!\"
炮兵部队校准射击诸元,苏玉下令:\"第一轮炮击,给我轰平他们的前沿阵地!\"
战士们摩拳擦掌:\"让国军尝尝咱们的'铁拳'!\"
南岸,国军将领们仍在做着美梦。
汤沐雨:\"共军敢渡江?让他们有来无回!\"
江防副司令:\"我们的火力密度,连只鸟都飞不过来!\"
参谋总长亲临一线督战:\"长江天险,万无一失!\"
士兵们却士气低迷,高层纸醉金迷,底层的士兵却被层层剥削。
\"共军的炮火越来越猛,咱们的补给呢?\"
\"听说北岸的老百姓都在帮解放军造船......\"
\"这仗怎么打?对面是百万雄师,咱们连饭都吃不饱!\"
解放军的身后是万里长城,是无数人民的支持。
长江北岸,无为县芦苇荡。
老船工车老汉颤巍巍地给两个儿子穿上\"老衣\"——那是皖南人为逝者准备的寿衣。
\"爹……\"大儿子车胜科喉头滚动。
\"穿上!\"老汉系紧粗布腰带,\"今晚咱们爷仨,要么送解放军过江,要么就躺在江底!\"
此举无异于抬棺出征。
不远处,14岁的马毛姐正踮脚往木船上搬弹药箱。
她补丁摞补丁的小棉袄下,也套着一件崭新的老衣。
在长江上,2万多名船工参加渡江战斗。
仅安徽无为、宿松、怀宁三个县就分别有2000多名船工参战,有的父子、兄弟齐上船,运送大军过江。
渡江前,船工们明白,那将是向死的战斗。
渡江时,船工们坚信,那是不怕死的冲锋。
“老衣”,是按当地风俗为去世的人穿上的衣服。
渡船出发前,不少船工穿上“老衣”,抱着誓死运送解放军“打过长江去”的决心。
20日20时,安庆段江面
郑大龙的怀表指针刚重合,三百条木船同时离岸。
马毛姐的船冲在最前头。
子弹打穿船帆时,她正用全身重量压着舵把——右臂突然一热,血浸透了补丁棉袄。
\"丫头!下去!\"解放军排长要拽她。
\"我会水!\"她咬住辫梢,单手划桨,\"芜湖伢子不怕死!\"
江心突然亮如白昼——国军的照明弹下,车老汉的船正冒着弹雨突进。
第一颗子弹穿透他胸膛时,老汉竟往前踉跄两步,用身体挡住了掌舵的二儿子。
\"爹!!\"车胜科接住瘫软的父亲。
\"莫停……\"老汉的血手抓住船舷,\"送……送大军……\"
车胜科把父亲和二弟交给救护队时,发现三弟和堂叔已经跳上了第二条船。
\"回族弟兄们!跟上!\"安庆江滩上,127名白帽青年扛着\"回民突击队\"大旗冲向最危险的登陆点。
马吉荣冲在第一个。子弹打进胸口时,他正用身体压着爆破筒。
\"莫管我!快顶上去!\"他最后的声音混着长江的浪涛。
南岸碉堡里,国军机枪手突然停止射击——他看见江面上有条船,掌舵的是个浑身是血的小姑娘,船头插着的红旗已被弹孔撕成布条。
小姑娘把将士送上岸之后,又转身朝对岸而去,她要再去接一趟战士们。
炮弹不时在旁边落下,溅起了巨大的水花,让人睁不开眼,
破碎的船只,一往无前的解放军战士,舍生忘死的民众,血洒满了江心,这场景实在是太壮烈了。
又一次往返,
马毛姐的小船刚过江心,国军的机枪就扫了过来。
\"蹲下!\"解放军班长王大柱突然暴喝。
十四岁的姑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五个战士团团围住——他们背对着枪林弹雨,手臂相扣,像堵血肉城墙把她护在中央。
子弹\"噗噗\"钻进战士们的后背,有个小战士喉头\"咕咚\"滚了下,血从嘴角溢出来,却还死死撑着膝盖不倒。
\"同志!\"马毛姐哭着去拽他。
\"别动……\"那小战士牙缝里渗着血,\"船……不能停……\"
渡江战役中,部队规定,船上战士要用身体围成圈将船工护住。
战士们身体力行践行了这一点,这样的场景,可不仅仅只有这么一例。
车胜科的船被炮弹掀翻时,六个解放军同时扑向他。
江水灌进鼻腔的刹那,他感觉有双手托住他的腰——那是突击连指导员,正用身体给他当浮板。
\"带…船工…走!\"指导员对游过来的战士喊,自己却沉了下去。
车胜科被推上浮木时回头,只看见江面上一串气泡,和一抹渐渐晕开的血红。
回民突击队的船被燃烧弹击中时,马吉荣正趴在船头射击。
火舌卷来的瞬间,机枪手老赵一把将他推下船,自己却成了火人。
\"接住!\"老赵在烈焰中竟还站着,把机枪扔给落水的马吉荣,\"替我…多杀几个…\"
凝固汽油弹的火太猛烈了,根本来不及救治。
火光中,这个山东汉子最后做了个军礼的姿势,像尊烧红的铁像栽进长江。
他,在烈火中得到了永生。
北岸救护站,卫生员小周正给受伤船工包扎。
\"先救解放军!\"老船工推开纱布,\"他们伤得更重!\"
小周红着眼摇头:\"上级命令——船工优先。\"
他掀开自己的军衣,露出腰间溃烂的伤口:
\"您看,我还能撑……可您的手没了,以后怎么摇橹?\"
老船工看着少年军医惨白的脸,突然嚎啕大哭。
郑大龙眉毛紧蹙,第五军政委在旁边宽慰着说道,
“万里长征都走过来了,就差这最后临门一脚了,
我们要相信自己的战士,我们更应该相信身后的人民群众!”
第五军参谋长突然闯进司令部,
“郑总,政委,咱们的部队在南岸扎稳脚跟了!”
司令部的欢呼声都能把房顶给掀塌了,参谋们激动不已,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