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金色火环爆发的毁灭性能量冲击,如同一柄无形的万斤巨锤,狠狠砸在他们身上。
噗噗噗……
三声沉闷如破革的炸响。
三道灰色身影如同断了线的破败木偶,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出。
咔嚓咔嚓咔嚓……
数不清的骨骼爆碎声从他们体内传出。
人还在倒飞途中,覆盖全身的灰色斗篷已然在狂暴的金色能量冲击下,化作漫天灰烬飞散,露出下面三具浑身骨骼扭曲断裂尸体,皮肤焦黑卷曲彻底扭曲畸形。
然后狠狠砸进了远处的矿石山壁。
在坚硬的矿石表面留下了三滩冒着青烟和糊焦味的肉饼。
秒杀。
溶洞内死寂,比之前更彻底的死寂。
所有的惨叫声,哀嚎声,锁链摩擦声,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只有火焰焚烧虫尸的轻微噼啪声,以及文四手中那根人面蝎笛的刺音,如同呜咽。
王座上文四僵硬地坐着。
他那半张覆盖鳞片的脸,肌肉疯狂抽搐,每一片鳞甲都在颤抖嘶鸣。
仅剩的半张人脸上,那丝戏谑和残忍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怒与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你……你到底是谁?”
文四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握着虫笛的手青筋毕露。
“杀你的人。”
姜啸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如同死神宣判。
覆盖狰狞黑甲的战靴抬起。
咚……
一步踏出,整个溶洞仿佛都微微一颤。
地面龟裂,碎石飞溅。
他周身流淌的暗金光晕越发凝聚。
那恐怖的气息如同无形的牢笼,瞬间锁死文四所在的王座区域。
文四头皮完全炸开。
“吼……”
他发出一声更加癫狂的尖啸,猛地将那人面蝎笛狠狠插入王座扶手的一个孔洞中。
然后双手疯狂地拍打自己布满鳞片的半边脸颊。
啪啪啪……
血肉飞溅。
那些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鳞片,被他硬生生拍打得倒卷翻起。
露出下面鲜红的血肉和森白的骨茬,但他浑然不觉,反而状若疯魔。
一股夹杂着他自身精血的邪能,顺着他拍打的力量疯狂涌出,灌入脚下王座。
嗡……
那暗红色的矿石王座,猛地亮起刺目的猩红之光。
整个溶洞的地面开始剧烈震颤,如同有无数恐怖的活物正要从地底钻出。
“都死,你们都去死,给老子……”
文四的吼叫充满绝望的疯狂,但姜啸没有再给他机会。
咚……
第二步踏出,姜啸人已从原地消失。
并非瞬移,而是速度快到了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极致。
文四瞳孔中只倒映出一道燃烧着金光的狰狞黑影,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骤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覆盖着狰狞黑甲,流淌着暗金光晕,足以踏碎山河的钢铁战靴,在文四那张写满了惊骇欲绝布满鳞片与血液的扭曲脸庞上,无限放大。
“这一脚为三百矿奴冤魂。”
姜啸冰冷的声音,如同索命魔音。
响彻在文四的耳畔,更清晰地响起在每一个心跳几乎停止的矿奴耳边。
话音落,战靴落。
噗嗤……啵……
如同一个熟透的烂西瓜,被巨力踩爆的声音,极其沉闷又极其清晰。
文四那颗顶着一半人皮一半鳞片的狰狞头颅,在在暗红血光和文四自身邪能的爆发中心,如同一颗脆弱的水晶球毫无悬念地在姜啸覆甲的靴底炸开。
红的,白的,黑的,粘着鳞片的……
各种令人作呕的液体与组织,混合着碎骨,呈放射状喷溅了整张王座。
也溅射在姜啸那冰冷的狰狞战靴之上。
那疯狂拍打自己脸颊的血肉模糊双臂,那灌入王座能量的身体瞬间僵直。
如同失去提线的木偶,瘫软在王座之上。
只留下一个断裂的脖颈,还在汩汩地喷涌着腥臭的黑血。
“嗬……嗬……”
无头尸身的喉咙处,发出最后几声无意义的漏气音。
整个溶洞落针可闻,所有矿奴呆若木鸡。
他们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王座上,那具还在微微抽搐的无头残尸。
轰……
下一刻,一股如同火山爆发般的狂野力量,从每一个矿奴干涸的心底猛然炸开。
“吼……”
不知是谁发出第一声,像野兽,又像绝望者的咆哮。
“杀……”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成千上百。
轰隆……
悬吊着一个壮硕矿奴的巨大锁链猛地绷紧。
那矿奴双目赤红,发出不似人声的狂吼。
双臂肌肉坟起,青筋如虬龙,竟然硬生生扯裂了穿透他琵琶骨的巨大铁链环扣。
砰……
沉重的铁链,砸落在地。
那壮硕矿奴如同脱困的疯虎,猛地扑向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手持皮鞭抖如筛糠的监工。
“砸……”
一个老矿奴嘶吼着。
捡起地上沾染着他自己黑血的矿镐,用尽全力投掷出去,砸向另一个试图逃跑的监工。
噗嗤……
镐尖透胸而出。
“报仇。”
“杀光这些畜生。”
“砸。”
溶洞内,矿奴们的嘶吼,夹杂着监工濒死的哀嚎,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腥甜味。
复仇的火焰一旦点燃,便无法轻易熄灭。
他们如同挣脱锁链的困兽,用牙咬,用手撕,用脚跺,宣泄着被长久压抑的痛苦。
混乱的场面中,唯有姜啸所在之地是一方安静的禁区。
“啧,老男人,你这脚劲儿是越来越大了。”
黑甲在他识海中啧啧有声,语气还是那股熟悉的欠揍味儿,“看看,红的白的绿的都爆出来了,粘在战甲上多影响咱这高冷形象?下次下手得讲究点美感嘛……”
他试图用絮叨缓解自己也没察觉的紧绷。
刚才那破开空间直捣黄龙的狠劲儿,连他这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器灵都觉得心惊肉跳。
姜啸置若罔闻。
目光穿透混乱不堪的人潮,精准地落在角落那个被淡淡金焰托起的残破身影上。
阿石残存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些,那只能转动的眼睛,正死死盯着王座上那滩无头烂肉。
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不知是恐惧还是解脱。
“结束了。”
姜啸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下了所有嘈杂,“他不会再折磨你们了。”
这句话如同解开枷锁的最后咒语,让更多原本僵硬的身体瘫软下来。
“自……由了……”
一个离得近的老矿奴喃喃重复,浑浊的眼里一片茫然。
这个词离他们太遥远。
“自由早着呢。”
大老黑冷哼,“外面矿洞通道里全是矿卫营的走狗,听见没?那杂碎踩爆脑壳前拍的那两下子可不是白拍的,肯定发了预警。”
呜呜呜……
几乎在黑甲话音落下的同时,带着金铁撞击之感的号角声,低沉急促,猛地穿透厚重的矿石岩壁,从外面漆黑的矿道深处传来,一声紧过一声,带着山雨欲来的沉重压力。
这刺耳的号角如同冰冷的钢针,瞬间刺穿了矿奴们刚刚燃起的狂喜。
不少人脸上的疯狂凝固,逐渐被入骨髓的恐惧取代。
那被矿镐砸死的监工尸体还热乎着,可这号角声提醒着他们,真正的掌控者还在外面。
“是矿卫营,他们来了。”
一个少年矿奴尖叫出声,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他下意识地缩回角落,紧紧抱住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仿佛要缩回那个黑暗的保护壳里。
人群骚动起来,刚刚捡起的武器又哐当掉了下去。
“慌什么。”
一个壮硕的身影猛地站出,正是刚才生生撕裂铁链的那个大汉。
他半边脸上糊着监工的血,眼神却异常凶悍。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文四都死了,还怕那些狗腿子,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他振臂高呼,声音在洞壁嗡嗡回响。
“对,跟他们拼了。”
“死也要拖一个垫背”
几个胆大的矿奴跟着嘶吼起来,但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更多的则面露怯色,缩缩脖子眼神飘忽。
长期的奴役,早已磨平了大部分人的脊梁。
“安静。”
姜啸冷冷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整个溶洞瞬间为之一静。
所有目光,无论愤慨还是恐惧,都落在他身上。
他覆盖狰狞黑甲的身躯,微微转向溶洞一侧的巨大通道入口。
“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从入口方向传来。
下一秒,一个覆盖着粗糙黑鳞的巨大爪子,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厉啸。
如同攻城槌般,狠狠捣进了溶洞那厚达数丈的矿道大门。
轰……
一声恐怖的巨响,由坚硬铁矿石混合特殊黑泥夯实的巨大洞门,如同被天神轮锤重击。
瞬间如同脆弱的土墙,轰然爆裂,无数碎石矿渣铁屑如同暴雨般向内激射。
烟尘弥漫,整个溶洞都为之一震。
“啊……”
“我的眼睛”
惨叫声迭起。
几个躲避不及的矿奴被飞射的碎石击中,瞬间血肉模糊。
烟尘稍散,洞口处一个巨大得几乎塞满整个通道口的恐怖身影显现出来。
那是一头形似巨猿的怪物,高达三丈。
它浑身覆盖着黝黑发亮的鳞甲,每一片都有脸盆大小,闪烁着金属的寒光。
一双如同熔岩池般燃烧的猩红巨眼,射出嗜血的光芒。
最骇人的是,它口中不断滴落的腥臭涎水。
落在坚硬的矿石地面,嗤嗤作响竟能烧蚀出一个个小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