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阳换下球衣，将毛巾搭在肩上，拿起水瓶喝了几口。窗外阳光已经偏斜，洒进更衣室的光斑也变得狭长起来。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未读信息提示，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锁了。
一条来自秘书的信息跳了出来：“林市长，莫高市光伏项目出现专利纠纷，对方是外地企业，要求我们立即停止使用相关技术，并索赔。”
他皱起眉头，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随后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详细情况？”
“是关于咱们那边自主研发的分布式光伏控制系统，对方称我们在系统架构和算法设计上侵犯了他们的专利权，已经发来律师函，而且……有几家媒体开始报道，网上也有风声了。”
林海阳站在更衣室里，背靠着柜门，听着电话那头秘书的声音，脑海中迅速勾勒出整个事件的轮廓。他知道，这个项目从最初立项到现在，每一步都走得不容易。当初为了说服群众接受板下养羊与生态种植结合的模式，自己亲自带队走访、开座谈会、做实验，才一步步打消了大家的疑虑。如今，刚有点起色，却遭遇这样的打击。
“我马上回来。”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他把比赛赢回的纪念t恤叠好放进背包，轻轻拍了拍包面，低声念出昨晚歌词的最后一句：“哪怕前路荆棘遍布，我们也要点亮星辰的方向。”
他拉上拉链，转身离开更衣室，脚步坚定地走向党校门口。
飞机降落在金城市机场时，已是傍晚。小奕已经在出口处等他。她穿着一件米色风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
“情况比预想的严重。”她递过文件，“对方提供的证据链条很模糊，但他们在舆论上占了先机，部分群众已经开始质疑我们的做法。”
林海阳接过文件，翻了几页，目光沉静。
“他们想要什么？”他问。
“要么我们赔偿一笔钱，要么停止使用该技术。但他们真正的目的，可能是借这个机会打压我们的发展势头。”
林海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把文件夹合上，夹在腋下。
“你打算怎么办？”
“依法应对。”他说得干脆，“我们要用事实说话，不能让老百姓觉得我们是在靠运气做事。”
小奕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可有些人建议我们先妥协一下，等风波过去再说。”
“那就不是解决问题，而是掩盖问题。”林海阳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当官就要为老百姓做实事，不是吗？”
小奕没再说话，默默点头。
回到办公室，林海阳立刻召集法律顾问和项目团队开会。会议室灯光明亮，桌面上堆满了各类资料。他坐在主位，仔细听每个人汇报情况。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对方提交的专利申请时间早于我们的研发记录，虽然我们有自己的技术文档，但在法律认定上，还需要进一步补充证据。”
“有没有可能找到第三方专家证言？”
“有几位曾在我们项目初期参与评审的教授，可以联系看看。”
“另外，”林海阳看向小奕，“我们需要主动发声，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
“你是说发布科普文章？”
“对，要讲清楚我们是怎么一步步摸索出这套系统的，让大家知道这不是抄袭，而是实践出来的成果。”
小奕点头，立刻开始安排人手撰写稿件。
会议一直持续到深夜。林海阳送走了最后一个人，独自留在办公室里，打开笔记本电脑，重新梳理案件的关键点。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眼睛紧盯着屏幕。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来自方子敬：
“记得你说过，正义不是等来的，是争来的。”
林海阳看了几秒钟，回复了一句：“这次我不会让步。”
他放下手机，继续整理材料。
窗外夜色深沉，城市的灯光像星星一样铺展开来。
第二天上午，谈判正式开始。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对方代表是一名资深法务顾问，带着两名助理，坐姿笔直，神情冷峻。
“我们希望贵方能尽快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而不是试图拖延时间。”对方开门见山。
林海阳微微一笑，翻开手中的资料：“我们愿意对话，但前提是建立在事实基础上的。你们提到的专利侵权问题，我们做了初步调查，发现其中存在不少漏洞。”
“比如？”对方挑眉。
“比如你们专利申请中的核心算法，在公开数据库中并未完整披露，而我们的技术文档中，所有关键参数都有明确记录。”林海阳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沓打印好的资料，“这是类案判决书，法院在类似情况下，通常会以‘缺乏实质相似性’驳回诉讼请求。”
对方代表脸色微变，显然没想到他会准备得如此充分。
“另外，”林海阳话锋一转，“我们也可以考虑新的合作方式。如果你们愿意共享技术资源，我们可以建立联合研发中心，共同开发新一代光伏系统。这样既避免了诉讼成本，又能实现共赢。”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对方代表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开口道：“我们会考虑这个提议。”
林海阳点点头，站起身来，伸出手：“期待你们的答复。”
对方迟疑了一下，握手。
走出会议室，林海阳长长吐出一口气。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笔记本，封皮有些旧了，边角微微卷起。他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封面，上面有一行字清晰可见：
“当官就要为老百姓做实事。”
他合上笔记本，放进公文包，迈步朝电梯走去。
走廊尽头，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温暖而不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