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丛中的那只手迅速缩了回去，林海阳猛地一脚踩住刹车，车头在碎石路上剧烈颠簸了一下。
“你看到没有？”小奕低声问。
他没回答，而是迅速推开车门跳了下去。风吹得灌木剧烈晃动，等他冲过去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片被压倒的野草。
小奕也下了车，站在车边看着他。
“你怀疑他们一直在监视你？”
林海阳蹲下身，手指轻轻拨开草叶，发现几枚新鲜的脚印。他站起身，眼神冷了几分，“不是怀疑。”
他回到车上，发动引擎，车子缓缓绕过农用车，继续向前驶去。
接下来几天，林海阳开始集中精力解决资金问题。他召集财政、发改等部门负责人召开紧急会议，明确表示：“现在不是等靠要的时候，我们要主动出击。”
会场上气氛凝重，几个老干部低头抽烟，没人说话。
“我知道大家有顾虑。”林海阳扫视全场，“但老百姓不会等我们慢慢来。青石沟到黄岭这条路，修不通，五个村就永远困在山里。”
陈永刚轻咳一声，“林县长，省里那边有没有消息？”
“我昨天已经联系过省发改委的朋友。”林海阳说，“他们建议我们申请专项扶贫贷款，我可以带队去周边县市对接融资平台。”
“可这事……”赵主任终于开口，“得先报县委批准吧？”
“我会向县委汇报。”林海阳语气坚定，“但在那之前，我希望各位能先拿出方案，不能等上级点头才动手。”
散会后，赵主任没走，站在门口看着林海阳收拾文件。
“林县长，做事太急，容易摔跤。”
林海阳抬头看他一眼，“我不怕摔跤，只怕原地不动。”
第二天一早，林海阳带着助手出发，前往龙山水泥厂。这家企业是本地龙头企业，如果能争取他们的支持，至少可以缓解部分材料压力。
谈判并不顺利，厂长态度模棱两可，几次欲言又止。
“林县长，我们愿意配合政府工作。”厂长端起茶杯，“但我们也得考虑成本和回报。”
“我理解。”林海阳点点头，“所以我提出‘共建共享’模式，你们提供部分原材料，政府负责施工和协调，项目完成后，你们可以优先参与后续维护工程。”
厂长沉吟片刻，“这个提议，我需要和董事会再商议。”
林海阳没催促，只是留下一份详细的合作草案。
三天后，对方回电，同意初步合作意向。
与此同时，林海阳开始逐一找乡镇干部谈话。王镇长一开始还支支吾吾，但在林海阳抛出“实绩考核”和“人事调整”两个关键词后，态度明显软了下来。
“林县长，我不是不干，是怕干了也没人认。”
“只要你干了，我就一定会让上面看见。”林海阳说，“而且，这次我要亲自带人下去监督进度。”
王镇长终于点头，“那行，我回去就安排。”
随着阻力逐步瓦解，青石沟至黄岭段公路项目终于进入实质性启动阶段。
开工仪式那天，林海阳穿着整洁的衬衫，站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讲话。
“这条道路不仅是一条路，更是一条希望之路。”他声音洪亮，“它连接的是五个村庄的命运，也是我们对百姓的承诺。”
台下掌声雷动，不少村民激动地抹着眼泪。
施工队当天进场，挖掘机轰鸣声响起，尘土飞扬中，一段新的历史正在书写。
不久之后，市委考察组来到龙山，对林海阳的工作进行全面评估。
他们走访了多个村庄，听取基层干部和群众意见，查阅了大量资料。
最终，在一次县委常委会上，林海阳被正式提名为县长候选人。
消息传开，县政府上下震动。
有人祝贺，也有人沉默。
晚上，林海阳独自坐在办公室，翻阅着最近的项目进度报告。小奕敲门进来，手里拿着相机。
“你看这张照片。”她把相机递给他，“我发现车牌号完整了。”
林海阳接过相机，屏幕上正是那张模糊的照片——灰色夹克男人站在发改委楼下，身后黑色轿车的车牌号清晰可见。
他盯着那个号码，眉头紧锁。
“我想查一下这辆车是谁的。”小奕说。
林海阳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将相机关掉，“现在不是时候。”
“可是——”
“相信我。”他打断她，“这件事，我比谁都想知道。”
窗外夜色深沉，远处工地上的灯光像星星一样闪烁。
忽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林海阳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林县长，你真的以为这条路就能改变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