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片的标题是:《谁在替机器守夜》。
第二天,整个县城都轰动了。
赵卫国,县文化馆的副馆长,一个平时只知道喝茶看报、官僚主义十足的家伙,也看到了这段投影。
他站在电影院外,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看着墙上那群默默敲击铁架的老人,彻夜未眠。
第二天,赵卫国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打开电脑,调出了静音亭的所有申报材料,一份份地仔细阅读着。
突然,他拿起一份“代表性传承人推荐表”,毫不犹豫地撕成了碎片。
“狗屁的代表性传承人!真正的传承,在老百姓的心里!” 他怒骂道。
他重新起草了一份文件,标题是:《关于以集体记忆模式开展非遗空间传承试点的建议书》。
在这份建议书中,赵卫国大胆地提出了“以空间替代个人”、“以声景替代名录”的全新非遗保护模式。
秘书小心翼翼地走进办公室,看到赵卫国正在奋笔疾书,忍不住劝道:“赵馆长,您这是……不合规矩啊!”
赵卫国头也不抬,说道:“规矩是死的,可夜里那声音,是活的!老百姓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传统,我们不能视而不见!”
他把这份建议书上报到了省厅,结果可想而知,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但赵卫国并没有放弃。
他每个月都会向省厅寄一盘现场录音,录音的内容,就是静音亭里传出的各种声音:戏曲声、风声、雨声、鸟鸣声,以及那些老人敲击铁架的声音。
每盘磁带的封面上,他只写一句话:“请听,别看。”
老吴回到家,爬上阁楼,从一个积满灰尘的角落里,翻出一台老旧的磁带记录仪。
那是六十年代苏联生产的“东方红”牌磁带记录仪,是当年县广播站淘汰下来的备用机。
这台机器虽然老旧,但性能依然可靠,是那个年代的“硬通货”。
老吴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对这台机器进行了彻底的检修和改造。
他将其改装成一个独立的录音单元,接入静音亭的供电线路,实现了“无网络本地循环录制”。
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陈伯。
他知道,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每隔七天,他都会偷偷地跑到静音亭,更换录音机里的磁带,然后把旧磁带藏进自家灶台的灰烬里。
他相信,总有一天,这些被灰烬掩埋的身影,会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花。
某天晚上,陈伯来老吴家借火点烟。
他走进厨房,看到老吴正在灶台边忙碌着。
灶台的灰烬里,露出了半截磁带的标签,上面写着:“乙一·初燃·第七回”。
陈伯瞥了一眼那标签,眼神闪烁了一下,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地掏出烟盒,压住了那角纸……
就在此时,北京,姚小波百无聊赖地坐在电脑前,他已经在这破地方呆了快一年了,每天都重复着一样的工作,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浑身都长毛了。
突然,他收到一个没有寄件人信息的包裹,牛皮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谁这么无聊?” 姚小波嘀咕着,拿起裁纸刀,划开了包裹……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盘老旧的磁带。
姚小波对着那个神秘包裹翻了个白眼,心想谁还玩这种“午夜凶铃”的把戏?
但当他看到牛皮纸上那歪歪扭扭的字迹时,瞬间虎躯一震:“你说过,有些声音不该联网。”
这笔迹,他认得!是那个沉默寡言,手艺却骚到爆的老吴!
他颤抖着双手,从抽屉深处摸出秦峰当年留下来的那台老掉牙的录音机。
这玩意儿当年可是麦窝社区的镇宅之宝,见证了无数个不眠之夜。
插上磁带,按下播放键……奇了怪了,录音机竟然在没插电源的情况下,自己嗡嗡地转了起来!
这诡异的启动方式,简直比见了鬼还恐怖。
磁带里传出的不是什么靡靡之音,而是一段低沉、压抑的敲击声:三短一长,停顿,再三短一长……
姚小波的脑海中瞬间闪回当年的画面:秦峰用钥匙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定下了麦窝社区的启动信号!
这声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猛地关掉录音机,烧了一壶开水。
水壶发出刺耳的啸叫,蒸汽氤氲。
他对着蒸汽,喃喃自语:“你们现在才是火种……”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电话接通,他对着听筒,只说了一句话:“帮我查一下……甘肃,静音亭。”
以下是将原文中的英文表达“cdR”补充完整为中文“可记录光盘”,并翻译了一些英文表达后的内容:
“暂缓申报?驳回!” 省厅的红头文件像一块冰冷的板砖,狠狠拍在赵卫国的脑门上。
他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不是因为熬夜整理材料,而是被这官僚主义的铁拳给砸懵了。
周晓芸,那个永远一丝不苟的省非遗评审委员会秘书,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进赵卫国的办公室,脸上写满了“公事公办,绝不徇情”。
“赵馆长,上面很重视这件事。” 周晓芸的声音像寒冬腊月的冰碴子,刮得人脸疼,“三个月,这是最后期限。完不成‘代表性传承人认定’,静音亭的保护点资格,撤销!”
赵卫国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撤销一个资格,更是要抹杀掉那些默默守护着静音亭的人的心血。
“没有名字的遗产,不叫遗产。” 周晓芸的眼神像扫描仪一样,在他脸上扫来扫去,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赵馆长,你要明白,非遗也是要讲究效益的。谁来传承?怎么传承?这些都要落到实处,要有名有姓,要有数据支撑!”
“卢中强老师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了,他愿意挂名传承人。” 周晓芸的语气带着一丝施舍,“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你也别再固执了,为了工作,适当妥协是应该的。”
赵卫国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燃烧着怒火:“他没敲过一下铁架!他连静音亭在哪儿都不知道!这种挂名,是对传统手艺的亵渎!”
周晓芸冷笑一声,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丢下一句话:“既然你们不用制度,那就别用电。”
第二天,静音亭的人脸识别打卡机被拆除了。
“这帮孙子!” 林小满气得直跳脚,恨不得冲到省厅跟他们干一架。
她看着没了电的静音亭,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
“不能这么算了!” 她连夜跑到老吴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老吴听完,抽着旱烟,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电没了,还有别的办法。”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自力更生,为静音亭搭建一套临时的供电系统。
林小满跑遍了县城的旧货市场,淘来了一块蓄电池和几块旧的太阳能板。
老吴则发挥他的技术特长,把这些七零八落的零件组装成了一个简易的供电系统。
“这玩意儿只能维持基础播放,凑合着用吧。” 老吴擦着额头上的汗,叹了口气。
林小满看着这套简陋的设备,心里却充满了希望。
至少,静音亭还能发出声音,还能继续守护着那些被遗忘的记忆。
“吴伯,要不我们录一段‘告别广播’吧?告诉大家静音亭要停电了,让他们记住这里。” 林小满提议道。
老吴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不说再见,就不算完。真正的告别,不是用嘴说的,是用心感受的。”
他们最终决定,录制一段特殊的音频:许母哼唱的秦腔片段、陈伯扫地的声音、孩子们哼唱的歌谣……这些声音被混剪在一起,没有标题,没有解说,只有纯粹的声音。
“就叫‘无题’吧。” 林小满轻声说道,“让听到的人自己去感受,自己去理解。”
他们把这段“无题”音频刻录成一百张可记录光盘(cdR),趁着夜色,偷偷地塞进了县图书馆的每一本书里。
希望这些声音,能够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随风飘散,在人们的心中生根发芽。
几天后,许母像往常一样,来到县图书馆借书。
她随手拿起一本《平凡的世界》,翻开一看,里面夹着一张光盘。
“这是啥?” 她好奇地把光盘拿回家,放进Vcd里。
熟悉的秦腔旋律响起,那是她每天哼唱的曲调。
许母愣住了,她仔细听着,听出了陈伯扫地的声音,听出了孩子们嬉戏的歌谣……
“这……这是静音亭的声音?” 她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她没有声张,只是默默地把光盘收了起来。
从那天起,她开始每天多扫一遍地,特意放慢节奏,让扫帚摩擦地面的声音更加清晰。
她的孙子好奇地把这一幕录了下来,上传到网络平台,配文:“奶奶说,现在扫地是‘投稿’。”
没想到,这条看似普通的视频,竟然一夜之间火爆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