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争论证明了一件事。我们的社区已经成为重要的舆论场。这是机会，也是风险。”
吴军若有所思。
“所以你要闷声赚钱?”
“没错。”
秦峰点头。
“让韩寒和白烨吵去吧，我们抓紧时间完善产品。
等风头过去，那些因为争论而来的用户，如果能留下来，才是真正的价值。”
接下来的几天，秦峰密切关注着社区动态。
韩寒又发了几篇长文，白烨也做出了回应。
争论逐渐从80后作家扩展到整个文学界的评价标准。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时，秦峰正盯着电脑屏幕上那篇《中国式文学争论——上阵父子兵，伙同亲友团》的博文出神。
韩寒的文字像一把锋利的刀，字字见血，把那些道貌岸然的文坛前辈们解剖得体无完肤。
“喂?”
秦峰随手接起电话，眼睛却没离开屏幕。
“秦总，数据出来了。”
电话那头是孙隽略显疲惫的声音。
“韩白之争给我们带来的新用户增长只有上个月的60%,增速明显放缓。”
秦峰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如同他思考时的脑电波。”
意料之中让。”
他简短地说。
“社区已经过了野蛮生长期。”
“那2亿的销售目标…”
“照常推进。”
秦峰打断他。
“韩寒的代言合同准备好了吗?”
“法务部正在过最后条款。”
孙隽顿了顿。
“秦总，您真觉得他能带动销量?现在网上对他的评价两极分化严重。”
秦峰终于把视线从电脑上移开，嘴角勾起笑。
“争议就是流量，流量就是钱。对了，李宇纯那边接触得怎么样?”
“经纪人说要等超女总决赛后再谈。”
“行，继续跟进。”
秦峰正要挂电话，突然想起什么。
“等等，王珞单的资料收集了吗?”
“《奋斗》还没播，她现在的知名度…”
“未播先火，我看好这部剧。”
秦峰斩钉截铁地说。
“提前布局，等剧火了再谈就晚了。”
挂断电话，秦峰重新看向电脑。
屏幕上韩寒的最新博文《高晓松要告我，天经地义》已经刷爆了整个社区。
评论区里硝烟弥漫，支持者和反对者吵得不可开交。
“这才叫流量。”
秦峰喃喃自语。
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茵茵端着咖啡走了进来。
自从上次团建后，她来公司的频率明显增高，今天更是穿着正式的职业装，头发也盘了起来，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你的论文写完了?”
秦峰接过咖啡，温度刚好。
茵茵摇摇头。
“卡在数据分析部分了。”
她瞥了眼秦峰的电脑屏幕。
“你还在关注这场骂战?”
“这不只是骂战。”
秦峰啜了一口咖啡。
“这是新旧时代的碰撞。十年前，想在文坛出头，得巴结编辑、讨好作协。现在?一台电脑，一根网线，足够掀翻整个旧体系。”
茵茵若有所思。
“所以你想签下韩寒?”
“他是这个时代的符号。”
秦峰放下咖啡杯。
“叛逆、真实、不按套路出牌。年轻人就吃这套。”
茵茵突然笑了。
“你说话越来越像商人了。”
“我本来就是商人。”
秦峰耸耸肩。
“只不过碰巧赶上了互联网这班车。”
他点开后台数据，6000万注册用户的数字赫然在目。
这个数字放在任何投资人面前都足以让人疯狂，但秦峰清楚，增长曲线正在变得平缓。
“瓶颈期啊….”
他叹了口气。
茵茵绕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按摩。
“你已经做到行业第一了，别太苛求自己。”
秦峰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放松。
“互联网没有第一，只有下一个风口。错过了，就会被淘汰。”
正当两人沉默时，秦峰的手机再次响起。一个陌生号码。
“您好，请问是秦峰先生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干练的女声。
“我是。您哪位?”
“今日资本，徐新。”
北京中国大饭店的咖啡厅里，徐新轻轻搅动着杯中的美式咖啡，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对面那个穿着简单t恤的年轻人。
秦峰，麦窝社区的创始人，此刻正专注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似乎对这场会面并不怎么上心。
“秦总，互联网行业拼的就是资金。”
徐新放下咖啡杯，声音清脆。
“大笔资金砸下去，扩张速度会呈几何级增长。麦窝社区现在虽然领先，但这个行业变化太快了。”
秦峰收回目光，嘴角微微上扬。
“徐总说得对，互联网确实是个烧钱的游戏。”
徐新眼睛一亮，以为对方被自己说动了。
“所以我认为现在是融资的最佳时机。我们资本愿意领投，帮助麦窝快速占领市场。”
秦峰却摇了摇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但我不打算为社区融资。”
徐新眉头微蹙。
“为什么?现在正是风口，错过这个机会…”
“因为我看的不是现在。”
秦峰打断她，眼神突然变得锐利。
“我要的是未来的转型，是微博和舆论的布局。麦窝社区只是起点，不是终点。”
咖啡厅的灯光在秦峰眼中映出两点星火，徐新第一次从这个看似随意的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偏执。
“您是说….”
徐新试探性地问道。
“对标麦麦空间和qq空间才是正确的方向，而不是现在的麦窝社区。”
秦峰身体微微前倾。
“徐总，您可以把我当成一个理想主义者。我想打造一个真正属于年轻人的网络圣地，即使落后，即使被淘汰，我也会~坚持现在的模式。”
徐新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
“但如果真的-难以为继呢?”
“那就卖掉。”
秦峰回答得干脆利落。
“但我相信不会到那一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徐新第一次感到自己遇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创业者。
大多数人在她面前都会为融资数额讨价还价，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却在谈论理想和未来布局。
“我明白了。”
徐新点点头。
“但资本需要的是回报，不是理想。”
秦峰突然笑了，那笑让徐新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以我有两个项目想请徐总看看。”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两份文件，推到了徐新面前。
“这是?”
徐新疑惑地翻开第一份。
“麦客诚品，我们商城的一个自营品牌，发展速度超出预期。”
秦峰解释道。
“我计划把它分出去，成为独立运营的子公司。”
徐新快速浏览着文件中的数据，眼睛越来越亮。
“这个增长率…”
“第二个是千千音乐盒。”
秦峰没等她说完就继续道。
“我们把社区的音乐服务打包剥离，做成一个综合性播放器。”
“音乐市场现在可不好做。”
徐新皱眉。
秦峰神秘地笑了笑。
“但我手里有海量的歌曲版权。虽然现在无法盈利，但未来…”
他顿了顿。
“会员服务、数字专辑发售、广告，都是可能的盈利点。”
徐新放下文件，重新打量着秦峰。
“秦总，您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咖啡续了又续，两人的谈话从商业模式延伸到行业趋势，又从产品设计聊到用户体验。
徐新发现，这个看似固执的年轻人对互联网有着惊人的洞察力。
“时间不早了。”
最终，徐新看了看腕表，站起身来。
“这两个项目我很感兴趣，我们保持联系。”
秦峰也站了起来。
“期待与徐总合作。”
走出饭店大门，徐新的司机早已将她的奔驰S600停在了门口。
她回头看了一眼秦峰，后者正走向一辆漆面有些斑驳的老款雅阁。
“秦总就开这个?”
徐新忍不住问道。
秦峰耸耸肩。
“代步工具而已。”
站在车旁的小莫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徐新的豪车驶离后，他忍不住抱怨。
“老板，您能不能换辆车?这破车开出去太丢人了!”
秦峰拉开车门，笑道。
“怎么,嫌丢人?”
“当然丢人!”
小莫激动地说。
“您看看人家投资人开什么车，再看看咱们…”
“行吧。”
秦峰坐进车里，轻描淡写地说。
“明天去提辆沃尔沃。”
小莫瞪大了眼睛。
“真的?”
“真的。”
秦峰系上安全带。
“不过不是因为面子，而是那车安全。”
一周后，千千音乐正式上线。
秦峰没有粗暴地直接关闭麦窝社区的音乐版块，而是设置了一个月的过渡期。
在社区首页，一条醒目的公告写着。
“亲爱的音乐爱好者们，我们的音乐服务已升级为独立的千千音乐平台...”
Ah医科大学男生宿舍里，大二的许嵩正戴着耳机沉浸在音乐世界中。
当他看到这条公告时，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独立音乐平台?”
他喃喃自语，迅速点击链接进入了全新的千千音乐界面。
简洁的UI设计，丰富的曲库，还有专门为原创音乐人开辟的专区。
许嵩越看越兴奋，他最近正在尝试创作一些歌曲，这个平台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太棒了!”
他忍不住喊出声来，引得室友纷纷侧目。
窗外是合肥五月闷热的午后，蝉鸣声透过半开的窗户钻进来，与电脑风扇的嗡嗡声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