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隽心如死灰，给周弥光发消息，让他等一等自己。
周弥光忙前忙后，刚押完人，又在指挥把摩托车装到后备箱带回基地，收到司隽的消息，周弥光直接给他发语音，“你跑哪里去了？”
“我在生哥这里呢。”
“挨完骂赶紧过来帮忙。”
“……”
司隽可怜巴巴地看了苍芙一眼，他看起来像很像落水小狗，苍芙下意识想要摸一摸他的脑袋。
手抬到一半，忽然被一股大力拽走。
陆惟生嗓音凉凉，“再耽搁下去，卖咖喱块的店要关门了。”
苍芙看着旺旺副食品店门上贴着的字，“上面写着八点半打烊，生哥，现在才刚过六点。”
“所以呢？”
“没什么，你开心就好。”
路过冻鱼店的时候，店主正在收银台前对着监控百思不得其解，在把视频看了三遍后，店主哀嚎一声把老婆招呼过来，“老婆，你说我们店不会真的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你是不是没用东西挡住冰？”
店主的老婆端着一盘饺子出来，发现没拿醋，又折返去小厨房翻找。
“我挡住了啊，我栓了绳子的。”
“那就是冰块滑脱了呗。”
“是吧。”
“哎呀别想了，赶紧吃吧，冰块又没几个钱，滑出去救了人不是挺好的吗，你要是实在害怕，过年了请大师上门看看。”
“好好好，还是请大师过来看看比较好。”
陆惟生带着苍芙路过，听到了夫妻俩的完整对话。
“噗。”
苍芙又一次没忍住，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陆惟生无奈地扫了她一眼，“这么好笑吗？”
“好笑啊，你看把人家老板吓得。”
“事出紧急，吓到了也没有办法。”
“刚刚是什么招数，生哥，教教我呗？”
“想套我话？”
“这充其量只能算虚心求教，怎么能说是套话呢？”
“想知道可以，今晚坦白局，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当然，我想知道什么你也必须都告诉我。”
陆惟生看向苍芙的眼神透着认真，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怎么样，接受吗？”
苍芙使出吃奶的力气把陆惟生往副食品店里推，从牙缝里挤出艰难声音，“我觉得吧，现在开坦白局还是太早了一点。”
“那就原谅我暂时不能满足你的好奇心。”
副食品店里塞了各种瓶瓶罐罐，陆惟生说完，直接对着店主道：“要两顿量的咖喱块。”
新松爱吃咖喱的人很少，店主钻进狭窄的过道里翻翻捡捡，找了两盒出来，吹掉包装上的灰后递给陆惟生。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都在有效期内的，只不过进了货没人买。”
确认过有效期后，陆惟生付了钱，带苍芙回基地。
苍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一直在思索缠绕在陆惟生和韩墨灵魂上看不透的那抹白雾。
猜测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
*
基地。
李明妮做完晚饭，把厨房让给陆惟生用。
陆惟生取下门后挂的黑色围裙戴上，洗干净菜刀后将胡萝卜、土豆和鸡胸肉切成小块。
中途不断有人拿着餐盘进来打饭。
张欣然端着餐盘溜出去，半路上和牧盛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绝了，你看到生哥的打扮了吗，一晃眼我还以为菜市场的杀鱼佬跑我们基地颠勺来了。”
“凭心而论，苍芙来基地之前，你见过陆惟生穿围裙吗？”
“好像只见过一回还是两回。”
“我只在半夜里见过一回。”
“啧，我听说生哥来Gasoline之前还有一个亲弟弟，你说，他该不会是把苍芙当成弟弟在照顾吧。”
牧盛卷了一筷子意面塞进嘴里。
艾斯特举着叉子走过来，像是对牧盛用筷子吃意面的行为习以为常，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欣然听完牧盛的分析，拍拍他的肩膀。
“算了吧牧盛，不能喝去小孩那桌。”
“？”
说到做饭这件事，苍芙来基地之前陆惟生确实不怎么进厨房。
实在是因为他太好养活了。
随便什么剩饭剩菜，或者便利店的临期点心都能凑活。
只有在凌晨回到基地，并且没有其他可以充饥的食物时，才会开火给自己做上一点简单的东西。
李明妮进来拿瓶醋，走到陆惟生旁边时，看见他正对着手机上的菜谱确认调料的用量。
“生哥，你不会做咖喱饭吗？”
“嗯，没做过。”
李明妮点了点头，踮起脚拿了醋，临走前好奇问了一嘴，“没做过怎么想到做这个吃……哦对了，应该是苍芙想吃。”
“嗯。”陆惟生没有否认。
李明妮走的时候，他正在用小勺子舀了汤汁确认味道。
怪吓人的。
李明妮搓了搓胳膊，加快了步伐。
“苍芙人呢？”
“她好像去上厕所了，要我帮你喊她吗？”
“不用了。”
“好。”
苍芙确实在卫生间，只不过不在上厕所，而是在接韩启忠的电话。
韩启忠躺在病床上，见苍芙终于接电话了，由于太过激动，一开始连话都说不出来。
“挂了。”
苍芙等不了一点，她着急去吃热腾腾的咖喱饭。
“哎等等，我是说，你好，我是韩启忠，就是之前在油果路的巷子里被你救下的那个人，打电话给你没有别的意思，既然我答应了把名下的产业交给救了我的人，那我……”
“情况有多糟糕？”
“什么？”
“韩启忠，你是商人，手底下又有一大票人要养活，我不信你会因为情急之下一句求救的话让渡全部资产，除非这些产业本来就有问题，或者你有别的目的。”
“……”
“能和那个叫‘锋爷’的人分庭抗礼，想来你也不是良善之辈，所以就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了，不如找时间和我开诚布公谈一谈。”
苍芙说完，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深重的呼吸声。
韩启忠沉默下来。
在中年男人的世界里，长时间的沉默是构建权威的一种方式，通常来说，他的沉默至少长达五秒钟。
五秒钟后，对面的人多少会有点慌乱。
但这种事情在苍芙身上不可能发生，她等了两秒钟，干脆道：“不说挂了。”
韩启忠一慌，连忙道：“可以谈，那我们下周三……”
“不要擅自给我定时间，等我通知。”
韩启忠不敢多说，只能点头应好。
“还有，既然我救了你，就别只想着把垃圾产业堆在我头上，最好先给我一笔感谢费表达一下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