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芙吃饭速度很快，吃饱后就托着下巴看着韩墨。
韩墨吃饭倒是慢条斯理，他留着板正的帅哥发型，整个人瘦瘦的，看起来清爽的同时又有些微苍白。
苍芙觉得他苍白的脸色有点奇怪，忍不住凑近盯着他看。
她的精神力目前恢复了两成，用来看透普通人轻轻松松，不知道为什么却看不透韩墨，少年灵魂外面似乎笼罩了一层纱烟似的薄雾。
看着轻飘飘的，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突入。
除了韩墨，还有另外一人也是这样的情况：
陆惟生。
韩墨被她盯着，不自觉攥紧了筷子，因为力道太大，连指骨关节都泛出青白之色。
“你在看什么？”
少年竭力压下心头的慌张，尽量将语气放得冷淡。
“看你挺帅的。”
苍芙勾唇一笑，秾艳的长相和疏离的气质形成强烈的反差，饶是韩墨定力足够，仍是被晃得片刻出神。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苍芙收回精神力，若无其事地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把玩着陆惟生送她的手机链。
“哐当。”
杭宜月手里端着的汤碗从手里掉下来，摔在桌上，里面的汤溅出来，洒在胸前，弄脏了国际部的徽章。
“哎呀月月，你的校服！”
霍子惠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掖在杭宜月胸口。
“没事没事，老师那里有的是备用的，去拿一套新的就行。”
姜媛不担心校服，倒是担心杭宜月的精神状态。
杭宜月比韩墨小了一岁，杭宜月才刚入校，但韩墨已经隐隐有了面临等级测试的压力。
两人算是一起长大。
之所以说“算是”，是因为一直都是杭宜月单方面跟在韩墨屁股后头跑。
韩墨最多把杭宜月当成邻居家的妹妹，反倒是对大他六岁的杭宜妙稍微热情一点，到杭家做客的时候会乖巧地喊一声“姐姐”。
面对杭宜月一口一个“韩墨哥哥”，则是以沉默应对。
杭宜月把这些旧事讲给姜媛听的时候，姜媛回了一句“听起来韩少也没有对你姐姐很热情啊”，结果被杭宜月整整针对了一个月。
姜媛是聪明人。
她哭着找杭宜月道了歉，表示以后绝对会站在她这边，和杭宜妙暗黑势力对抗到底。
杭宜月放过了她。
对姜媛来说，姜家离不开杭家，服软是必定的，但忍耐杭宜月及其幼稚的行为太消耗人了，于是从此她在小团体里变得沉默寡言。
韩墨了解杭宜月，对苍芙道：“我吃完了，你和我一起走吧。”
“行啊。”
“你们不是国际部的学生，来这里吃饭一人要付300块的餐费，你有吗？不够的话我帮你和这位同学付。”
“没所谓，六百块还是有的。”
“不然我来吧。”说话的是傅悬。
“这么热心肠？”苍芙瞥了他一眼，后者匆匆低头，抿嘴不说话。
晏抒琳都快哭了，她真不知道上来吃一顿饭要付三百块。
苍芙抬手按在她的脑门上，笑道：“别哭呀，这顿算我请你的，你要是觉得不值，我再去给你打包点？”
“别别别。”
晏抒琳被苍芙逗笑了，但只要想到三百块，心中又是狠狠一揪。
苍芙去餐厅管事那里刷掉了六百块，手机里的余额一下子跳到只剩五百块。
她盘算了一下，决定得想个办法赚点钱。
一行人往电梯走。
杭宜月看到韩墨和苍芙走在一起，顾不得还没吃完的午饭，急急忙忙追过去。
姜媛摇了摇头，最后往嘴里塞了一口牛油果，起身赶上。
“韩墨，今天怎么吃得这么快？”
杭宜月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嗔怪地抿唇一笑。
韩墨不想搭理她，直直看着前方。
杭宜月指尖掐入掌心，轻轻深呼吸，将矛头指向了苍芙。
“这位同学，我好心邀请你上来吃自助餐，结果你和男生争抢位置导致同学受伤，现在一走了之的话有些说不过去吧。”
女生声音柔柔的，却带着煽动人心的力量。
屁股到现在还疼的男生原本站在远处，但听到杭宜月替他出头，气焰又嚣张起来，拨开人群走到苍芙面前，拦着她不让她走。
其他拥护杭家的学生见状，也纷纷走过来，故意围成一个半圆，将苍芙和晏抒琳与电梯彻底阻隔开。
韩墨眉头一皱，当场就想发飙。
苍芙给傅悬使了个眼色，傅悬上前架住韩墨的胳膊，好言相劝：“墨哥，咱们先等一等，先等一等。”
韩墨心思称得上缜密，他看了傅悬一眼，用极轻的声音道：“你认识苍芙。”
他用的是陈述句。
傅悬吞了口口水，心虚地将头扭向一边。
“她到底是什么人？你告诉我，我绝对不会和别人说。”
“不能说。”
傅悬坚定地摇了摇头，说了他小命不保。
“那你告诉我，她算不算普通人？”韩墨不肯放弃，追问道。
傅悬心底抓狂，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反正，没事别招惹她，把她惹生气了是真的会倒霉……信我，真的会。”
男生强调了两次，一脸的心有余悸。
能问出这一层，韩墨基本已经确定苍芙的身份不普通，这就够了，立刻表态：“放心，我不会惹她生气的。”
他带着傅悬和李丛召退到远一点的地方，开启观战模式。
但心底打定主意，如果杭宜月对苍芙不利，他就通知老师过来处理。
“把我打伤了就想跑？门都没有。”
男生名叫薛梓，属于靠奖学金坚挺地苟在国际部的学生，为了避免被排挤，做起了职业跟班人。
之前他跟的学姐毕业走了，没多久又攀上了杭宜月。
薛梓发誓，杭宜月可比那名学姐好跟多了。
学姐要求太多，除了帮她教训不听话的学生，还要帮忙端茶倒水，属实是有点卑微了。
但杭宜月没那么多破事，只要自己嘴甜一点，夸她厉害，夸她聪明，以及夸她是建校以来最厉害的学生会会长，再帮她收拾几个嚼舌根的，就能收到一些零星转账。
挺好的，总比一天到晚从抠门爹娘那里要钱容易。
此刻的薛梓居高临下地盯着苍芙，内心却嚎叫着哀求这位妹妹服个软。
职业跟班人的素养就是有眼力见，他知道真硬碰硬的话，自己大概率不是苍芙的对手。
苍芙上下打量了薛梓一番，两手一摊：“没看见你哪里受伤啊。”
“……”
“所以你是哪里受伤了？”
“……”
薛梓张了张嘴，“屁股”这两个字实在是说不出口，他求助地看了杭宜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