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鸢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特殊校服的身份标记。
她点点头，不确定这意味着什么。
李老师的表情立刻变得和蔼可亲，她亲自拉着黎鸢的手，将她带到讲台旁边的一个特殊座位。
这个位置比宇文舟的第一排还要靠前，几乎紧挨着讲台。
李老师大声宣布：“作为学生会主席，你享有特权座位，每日表现分加5分！”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黎鸢缓缓坐在她的座位上，如坐针毡。
她能感觉到背后投来的各种视线，羡慕、嫉妒、疑惑……
特别是宇文舟那若有所思的目光，和祁因惊讶得张大的嘴巴。
自我介绍环节继续进行，黎鸢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第一次在队友面前表现出这样的不自信，甚至不惜撒谎来掩饰自己的家庭背景。
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很虚伪？
她的左手不自觉地摸向领口的刺绣。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件校服也是江辰为她准备的。
江辰救了她，又一次。
当最后一名同学完成自我介绍，李老师拍了拍手。
“很好，现在开始上课。第一课的内容是——”
她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大字：
【竞争】
“在这所学校里，你们不仅要与副本对抗，更要彼此竞争。只有成绩优秀的学生，才能活着毕业。”
那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嘴里发出邪恶的“桀桀桀”。
“记住，在绝望高中，友谊是奢侈品，信任是致命伤。现在，打开你们的课本第一页。”
课本自动翻开的瞬间，黎鸢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意识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入漩涡，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
斑驳的黑板、生锈的课桌椅、扭曲的人脸……
“黎鸢！抓紧我！”
祁因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却抓了个空。
当她再次能看清周围时，发现自己正站在天花板上，头顶是倒悬的教室全景。
“这…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舟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我们的意识被吸入了课本中的世界，现在是以观察者视角参与故事。”
黎鸢转头，看到宇文舟和祁因站在她身后。
此时，祁因正尝试跳起来触碰头顶倒悬的吊灯，被宇文舟一个眼神制止。
“别乱动，小心触发死亡机制。”
教室里的场景开始流动，如同按下播放键的电影。
一个瘦小的男生低着头走上讲台，衬衫袖口已经磨出了毛边。
“我叫小辰…今年十五岁…父亲在工地打工…”
戴金丝眼镜的中年女班主任，不耐烦地用教鞭敲了敲讲台。
“大声点！没吃饭吗？”
小辰的肩膀瑟缩了一下，“家…家庭年收入大概…三万元…”
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窃笑。
前排几个穿着名牌运动鞋的男生互相挤眉弄眼，其中一个故意大声说：
“我爸一个月就给我三万零花钱！”
小辰眨巴眨巴眼睛，头低得更深了。
班主任说：“小辰同学，你的座位在最后一排。”
小辰拖着脚步走向教室最后方。
由于发育不良，他的身高甚至够不到正常课桌的高度。
班主任冷眼看着他搬来几本旧书垫在凳子下，全程没有提供任何帮助。
祁因看得咬牙切齿，“这老师真他妈恶心，比我初中那个势利眼班主任还过分。”
宇文舟小声提醒：“注意，关键剧情要开始了。”
黑板上原本的板书像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消失，随后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字迹：
【谁违反了班级纪律？】
几乎同时，教室里的时间仿佛静止了。
小辰保持着一手扶眼镜一手记笔记的姿势，霸凌者们脸上的嘲笑凝固成诡异的面具。
现在只有玩家还能自由活动。
“这是要我们回答问题？”祁因挠了挠头，“明显是那几个欺负人的浑蛋啊！”
站在远处的玩家抢先喊道：“是穿蓝色运动鞋的男生！他刚才嘲笑小辰！”
话音刚落，那个被点名的霸凌者突然抽搐起来。
他的脖子像橡皮筋一样拉长，四肢反关节扭曲，转眼间变成了一只长满倒刺的怪物，猛地扑向那名玩家。
“救——”玩家的呼救戛然而止，被怪物一口咬掉了头颅。
鲜血如喷泉般从无头尸体颈部涌出，溅在天花板上，正好落在黎鸢脚边。
她强忍着恶心后退一步，发现血迹在接触天花板后迅速消失了。
“回答错误会触发死亡机制。”宇文舟冷静分析。
另一个玩家颤抖着举手，“是…是小辰自己！他垫书的行为违反了教室管理规定！”
下一秒，教室顶部的吊灯坠落，精准地砸在那名玩家身上。
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响，鲜血从灯罩边缘汩汩流出。
祁因一把抓住黎鸢的手臂，“妈的，这题怎么答都是死啊！”
宇文舟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题目可没说这是一道选择题。”
黎鸢感到一阵眩晕，倒置的视角让思考变得困难。
但更令她不安的是小辰那双从倒悬课桌下偷瞄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盛满了与她记忆中如出一辙的绝望。
“宇文舟说得对，我们需要找到真正的违纪者，而不是表面上的施暴者或受害者。”
宇文舟赞许地点头，看向她。“学生会主席的身份应该能派上用场。”
黎鸢用力地摇了摇头，保持清醒的头脑，然后走向倒悬在下方的小辰。
男孩的眼睛忽然转动了一下，与其他静止的同学形成鲜明对比。
“你能看见我？”黎鸢轻声问。
小辰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眼神警惕地扫过变成怪物的同学和班主任。
他悄悄从课桌抽屉里摸出一个破旧的作业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到黎鸢手中。
“小心…她看着…”小辰的嘴唇几乎没动，声音细若游丝。
黎鸢迅速将作业本藏进校服内袋。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班主任的头颅180度旋转，镜片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位同学，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