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鸢的声音陡然拔高，“怎么滴？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把你刚才那句话！”
“再——说——一——遍！”
宇文舟刚想开口就被黎鸢打断。
“我他妈吃你家大米了，还要求我感恩戴德？宇文舟！你除了每天定点到训练场放个屁，还给过我什么？资源、指导啥都没有，还好意思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你是不是看我老实就觉得我好欺负？我之前没屌你是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你别特么给脸不要脸！”
“祁因被调走的事我没跟你计较，已经给足你面子了！寒冬腊月你不在，春暖花开哪有你？”
“到点儿收麦子了！你特么又从棺材橛子里蹦出来蛤地了！你踏马不是四象之首，你是白嫖之首！山头的土匪都特么没你黑！”
祁因已经完全被黎鸢的爆发力震慑住了，他没想到黎鸢不仅战斗力强，骂人竟然也强得一批！
训练场上、建筑内、甚至天台，一双双眼睛目睹了这一切。
一个刚来不到一个月的S级、农村来的土丫头——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四象之首骂得狗血淋头，还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
训练场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黎鸢的怒骂声在金属墙壁间回荡，周围偷看的玩家们纷纷屏住呼吸。
宇文舟的脸色由白转青，咬着牙道：“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祁因悄悄拉了拉黎鸢的袖子，声音发颤。“黎鸢，别冲动……”
黎鸢甩开他的手，上前一步，几乎要贴上宇文舟的胸口。
“怎么？戳到你痛处了？自、负、哥！”
宇文舟缓缓摘下眼镜，折叠好放入胸前的口袋，这个动作莫名让人联想到准备攻击前的毒蛇。
“你以为自己很特别？”他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让我看看，一个靠运气获得SSS评价的新人，到底有几斤几两。”
话音刚落，宇文舟的灰色眼眸骤然亮起诡异的光芒。
一股冰冷的能量场以宇文舟为中心扩散开来，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干。
“超强推理……”祁因倒吸一口冷气，试图拉住黎鸢的手臂。
“够了，黎鸢！别——”
“滚开！”宇文舟一挥手，无形的力量将祁因狠狠甩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黎鸢瞳孔骤缩，转头看向祁因滑落的身影，怒火烧尽了最后的理智。
“你他妈敢动他？！”
宇文舟对他刚才的行为丝毫没有感到愧疚，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像踩死一只路边的小蚂蚁。
“S级玩家黎鸢，违反朝歌纪律，公然侮辱上级，现在我以四象之首的名义——”
“去你妈的名义！”
黎鸢不等他说完，突然暴起。
在拳头触及宇文舟面门的前一刻，一股剧痛从太阳穴炸开，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
无数画面碎片涌入脑海——她看见身边出现多个不同的自己，她们以不同的方式进攻，却被见招拆招。
宇文舟预判了她的每一个可能动作，每一种反击方式。
这种被完全看透的感觉比赤裸站在人前还要可怕！
“你会在三秒后向右闪避，然后试图用左勾拳反击我的下颌。”
黎鸢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按照他说的动作起来，就像被操控的木偶。
宇文舟轻松地格挡她的拳头，将手腕反扭到背后，疼得她咬紧牙关。
“五秒后，你会用膝盖顶我的腹部。”
宇文舟继续道，声音里带着残忍的愉悦。
“但我会提前侧身，让你失去平衡。”
又一次精准的预判。
黎鸢狼狈地摔在地上，手肘擦破了一层皮。
训练场周围响起一片惊呼。
祁因想冲上来帮忙，却被两名A级玩家拦住。
“黎鸢！别逞强了！认输不丢人！”
黎鸢艰难地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无辜”二字，或冷漠、或嘲笑、或嫉妒、或愤怒……
“她的SSS级评价果然是假的！”
“依我看，S级玩家身份也不是正规途径得来的。”
“一个农村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大本事？”
“我在玩家论坛上扒过她的信息，资质平平，学历平平……啧，S级身份一眼假。”
………………
黎鸢用力甩了甩头，那些窃窃私语还在小声议论，她可以断定这次不是幻听。
他们凭什么？
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她？
宇文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姿态像是神在俯瞰众生。
“现在，向我道歉，我可以考虑原谅你的无礼。”
黎鸢抬头看他，忍不住冷笑。
“要我道歉？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
宇文舟突然伸手掐住她的下巴，灰色眼眸中的光芒更加刺眼。
“让我看看，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黎鸢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被粗暴地翻检，就像一本被随意翻阅的书。
她用力地闭紧双眼，拼命挣扎，却像一只被老鹰擒住的小麻雀。
“别反抗了，你躲不掉。”
当她再次睁开眼，脚下的训练场变成了血红色的地狱。
天空飞过几只乌鸦，它们一半身子是鸟，另一半是森森白骨，正发出凄厉的惨叫。
烈火的炙烤感在这场幻境中格外逼真，黎鸢甚至怀疑自己再一次进入了恐怖副本。
抬头，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
祁因被一把匕首钉在粉红色的墙壁上，后面涌动的人手尝试将他拉进墙里，它们透过有韧性的、如同皮肤一样的墙皮在他耳边歇斯底里。
远处，江辰的身体从高空坠落，接近熔岩的瞬间被烧成灰烬，之后他又出现在同一位置，循环往复。
“救救我！”
“我——”
“不想——”
“死！”
江辰的声音断断续续。
由断臂残骸组成的河流悄悄涌动，将两条尸袋推到她脚边。
黎鸢颤抖着手打开袋子，里面竟然是她的姥姥姥爷！
“不！”她爆发出一声尖叫，猛地挣脱宇文舟的手。
后者露出胜利的微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黎鸢。你的弱点就是——”
“给我闭嘴！”
一股无形的力量如海啸般爆发，整个训练场的器械全部悬浮起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彻空间。
宇文舟被这股力量击中，像个断了线的风筝，飞出数米才勉强站稳。
黎鸢的眼睛变成纯粹的金色，没有焦点，周身环绕着肉眼可见的能量波纹。
宇文舟的“超强推理”能力疯狂运转，却无法预判黎鸢下一步的行动。
“不可能，这种程度的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