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薛行军突然接到电话,是刘红杏打来的。
“小军啊,我是娘啊。”
“我听出来了,怎么了?”
“小军,娘快要死了。”
“啊?”
听到这话,薛行军吓了一跳,说话声音也变得急切,“怎么回事?怎么就要死了?”
刘红杏在电话里可怜兮兮的说道:“娘的肚子已经疼了几个月了,你爹那个狠心的也不管我。”
薛行军蹙眉,“肚子疼?没去医院看看吗?是不是家里没钱了?”
“去医院看过了,医生说没什么毛病,可是吃了药也不管用,娘肚子疼得要死了,你爹狠心呀,我说去京市医院给我瞧瞧,他怎么也不去,就这么看着我疼得要命啊。”
电话里刘红杏带着哭腔,“小军啊,你可不能不管娘啊,娘只有你一个儿子,要是我死了,你就没娘了。”
薛行军疑惑道:“是不是药没吃对?要不你们再去医院换个医生看看。”
刘红杏说:“不管用的,咱们镇上的医生都是庸医,他们就是为了让我们花钱,根本看不了病,娘实在是疼得快死了,小军啊,你回来见娘最后一面吧。”
薛行军听他娘好像不是扯谎,“怎么就最后一面了,行了,你买票来京市吧,我带你去京市的医院检查一下。”
刘红杏瞬间高兴得点头,“哎。哎。娘这就回去收拾东西,买票去京市找你去。”
挂了电话,薛行军去找何朗打听京市的医院,哪里看的好。
“你娘说肚子疼?”
薛行军点头,“说已经疼几个月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让她来京市了,我想带她去京市的医院看看,要是真有病,那就早点治。”
何朗当然不会阻止,刘红杏是薛行军的母亲,这种事也不能不管。
“肚子疼的话,京市哪个医院都能看,先让她来了再说吧。”
薛行军点头。
薛家,薛长林一听刘红杏要去京市,当即就摔了喝水的缸子,厉声道:“不许去。”
“我去找我儿子碍着你什么事,我肚子疼得快死了,你不管我,还不让我儿子管,哪有你这样的人,这么心狠,就这么看着我疼的死去活来。”
薛长林无奈的说:“医生都说你没什么毛病,你怎么就是不听。”
刘红杏眼泪都气出来了,“说我没毛病,那我为什么肚子疼,你说。”
薛长林沉默了,他也搞不清楚情况,去了镇上的医院,医生说是没什么毛病,可能是着凉了,或者是吃多了积食,还给开了一些药,可是刘红杏回来药也吃了,还说疼,本来想着再看看,会不会过几天好,结果一下拖了三个多月,刘红杏的肚子还疼,昨晚疼的一晚上没睡,今天起来就去给小军打电话了。
这会儿又说要去京市找薛行军,薛长林心里是不想让她去的,可是看这情况,估计也拦不住。
刘红杏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拿着就往外走,也不理薛长林。
薛长林没办法,只能叫住了她。
“你先回来,你又没去过京市,你能找见不成?”
刘红杏看他,“我没去过,难不成你去过?”
薛长林语顿了,他怎么没去过,他在京市生活了几十年,可这话他没说。
“你等着,我跟你一起去,但去之前,我得先跟你说好,去了不许麻烦孩子们,咱们看完病就赶紧回来。”
刘红杏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我看完病不回家,难道还要住那里不成,我在京市又没有房子,再说——”
后面的话刘红杏没有说出口,说了薛长林肯定又生气,她想说她去了,薛悦和薛行舟也不待见她。
两个人去大队长那里开了介绍信,就出发去了火车站。
薛长林好多年没出门,自从上了火车就一直不说话,心事重重的,刘红杏跟他说话,他也不理,刘红杏找了没趣,也不理他了。
刘红杏是第一次坐火车,也是第一次出门,兴奋的一直到处看,到处摸,活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他们在火车上坐了两天,终于浑身僵疼的时候,到了京市。
下了火车,刘红杏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这什么玩意,坐在那么挤的位置上,腿也伸不直,晚上也没法睡,肚子还疼,刘红杏觉得自己再也不羡慕别人坐火车了。
出了火车站,由于他们没有跟京市这边联系,也没人知道他们今天来,又没有薛行军的地址。
刘红杏还在埋怨薛长林,“都怪你,我们来之前怎么就没跟小军说一声,我们什么时候到,好歹让他接一下咱们啊,现在怎么办,咱们去哪找他啊?”
薛长林看着京市的火车站,神情恍惚,连刘红杏说的话都没听到。
刘红杏说了半天,也不见身边人回应,气的差点当场暴走,要不是她怕丢,她才不想跟他说话。
“哎,你是哑巴了还是傻了?你能不能回应我一声,跟你过日子真是太憋屈了,一辈子没把我当人。”
刘红杏说着还红了眼。
薛长林缓缓回神,看了刘红杏一眼,“好了,我只是在想悦儿留下的地址,我能找见,我带你去。”
刘红杏愣了一下,“你能找见?”
薛长林没回应,只是已经往前走了,刘红杏赶紧跟上去。
他们没坐公交车,就这么走着。
等他们走到薛悦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刘红杏脚疼,腿疼,肚子也不舒服,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受过这样的罪。
刘红杏第一次对大城市有了新的定义。
老天爷,他们从中午走到晚上,脚底都磨破皮了,刘红杏看着脚上的新鞋心疼的要命,这是她新买的,一次都没舍得穿过,好不容易出门,穿的新鞋,现在已经烂了。
“你到底能不能找见?你不会是想带我把京市转一圈吧?”
到了胡同里,薛长林上去敲门。
刘红杏抬头看着大门,诧异道:“这是到了?”
一分钟过去后,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出来的是何父。
“你们找谁?”
刘红杏正要抱怨,就听薛长林喊了声:“亲家,我是薛长林,悦儿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