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空洞地环顾四周，狭小的合租房里，掉漆的衣柜、斑驳脱落的墙皮，一切景象都熟悉得让人麻木。
耳朵里还塞着听小说的耳机，他却仿佛置身事外。
司风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掐诀探查一番，然而体内空空荡荡，没有丝毫法力的波动，没有圆满的法则环绕，就连最基本的灵气，他也完全感知不到。
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臂，钻心的疼痛让他真切地意识到，这一切并非虚幻。
他抬起左手，那道小时候在孤儿院打架留下的疤痕，依旧清晰可见。
“难道洪荒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司风嘴角微微一笑，喃喃自语道，“这也太真实了些……”
这时，手机闹钟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8:00，上班”。
司风站起身，穿上那件整洁的衬衫。
打开房门，隔壁合租的室友正满嘴泡沫地刷着牙，含糊不清地打招呼：“风哥，昨天又加班到啥时候啊？看你那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
这室友和他同在一栋办公楼上班，只是公司不同，后来为了省钱，两人便合租在一起。
平日里关系还算融洽，偶尔也会一起出去吃个饭。
司风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便直接出门上班。
地铁里拥挤不堪，人就像罐头里的沙丁鱼，被紧紧地挤在一起。
司风被人流推搡着，周围弥漫着各种汗味和香水味混合的浑浊空气，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公司玻璃门上，倒映出他现在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熬夜太多，前几日冒出的痘痘，还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他低头看了看工牌，上面写着“后端开发工程师 司风”。
这一切，真实得让人无可挑剔。
“小司，昨晚那个bug修好了没？”项目经理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客户催得紧，今天必须上线。老板说了，项目完成得好，有奖金……”
司风听着虚无缥缈的“大饼”，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
等下班的时候，夜幕早已降临，天空还下起了雨。
司风背包里明明有伞，却故意没有打开，任由雨水将他淋得浑身湿透。
回到家，他惬意地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床上，喃喃自语道：“真的和自己前世一模一样，一天过去，洪荒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
洪荒真的只是一场梦，那可真是我最害怕的事情。”
然而，他的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抬起手，对着屋顶的灯光虚握了一下道：
“好一个心魔劫，不过从早上睁眼的那一刻起，我就没信过你这套。
给我消失吧！”
没有雷霆轰鸣，没有空间扭曲，刹那间，整个世界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
出租屋、公司、室友……
所有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面一般，纷纷瓦解。
司风关于洪荒的记忆，立刻清晰起来。
他之所以没有立刻脱离这心魔幻境，一来，确实想再看看前世那些熟悉的面孔；二来，机会难得，他需要借此恢复之前对抗雷劫所消耗的精力。
司风自然有办法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境。
只要他说一句：“系统打开个人面板。”
只要面板出现，他就能知道眼前一切都是假的。
但司风待了半天就发现，这心魔幻境不能久留，时间一长，他关于洪荒的记忆会被逐渐遗忘，甚至自己拥有系统这件事，都有可能被忘得一干二净。
司风不确定自己睡着再醒来后，还能记得多少，所以干脆直接破开了幻境。
一天的时间，足够现实的自己恢复了。
而且在这幻境中，他的精神也得到了片刻的休息。
司风从开始就知道这些都是假的，所以司风懒得和虚假的人对话。
毕竟，听前世的朋友同事开开玩笑吹吹牛，看看现代的灯红酒绿，听听老板经理画的大饼……
倒也颇有几分趣味。
不过，这大道雷劫着实凶险。
一开始，他以为只是大道制造的普通幻境，没想到竟是大道心魔引动了他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东西。
他最怕的，莫过于洪荒这一切都是假的，至于其他的，他有自信以力镇压。
当司风悠悠转醒，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体内有一股力量正不受控制地不断流失。
他心中一惊，瞬间明白，第三劫——圣人五衰已然降临！
“当真是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这竟是直接针对道体的考验。”
司风眉神情变得无比凝重。
首先袭来的，是法力衰败。
原本体内那浩瀚如渊、运转自如的灵力，此刻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开始迅速溃散。
司风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运转吞噬法则与九转混元功。
刹那间，周身浮现出无数微型黑洞，将外界散落的能量与自身消散的灵力一并吞噬。
体内灵力一边消散，一边又被重新吸收恢复，竟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然而，肉身衰败紧接着就来了。
司风只觉身体各处传来阵阵刺痛，肌肤开始干瘪，骨骼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他急忙调用生命法则，全力凝聚生命本源滋养肉身。
虽然生命法则他并未修行至圆满，但作为辅助使用，倒也足够了，勉强将肉身状态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下限。
紧接着，寿元枯竭之感汹涌袭来。
司风本拥有近乎无尽的寿命，可此刻却真切地感觉到了寿元的尽头。
那尽头正以一种不可阻挡之势，越来越近，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将他推向死亡的深渊。
司风发动轮回法则，作用在自己虚无缥缈的寿元上，让寿元生生不息地轮回。
元神衰败也接踵而至，司风只觉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变得虚幻起来。
他强打精神，发动时间法则，将元神状态永远定格在巅峰的那一瞬间。
而最为凶险的，当属道果衰败。
周身法则开始剧烈颤抖，光芒逐渐黯淡，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司风咬紧牙关，引动力道法则，以强大的力道强行维持周身法则运转，阻止道果的衰败。
若是道果法则衰败成功，其他法则维持的法力、肉身、寿元、元神衰败便会瞬间爆发。
顷刻间，他就会身死道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