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江悦景来说不是难事。
不论是他有京市江家的背景,还是他的医学造诣,院长都会给这个面子。
可是江悦景并不情愿,“又是为了她?”
手指苏倾城。
苏倾城低下了头。
江悦景现在不需要沈郢的回答,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沈郢就是为了苏倾城。
江悦景弹了下舌,冷哼,“小堂叔,如果是帮你,我义不容辞,可如果是帮她,恕我无能为力。”
沈郢面无表情,“不是为了倾城,是配合警察。”
他拿出手机,发了一份文件给江悦景,“看完再决定。”
沈郢好似笃定江悦景会答应一样,带着苏倾城起身朝外走。
身后很安静。
沈郢到了门口,又站定了脚步,“之前的事不怨倾城,是我的身份伤害了她。”
江悦景正在看文件,再次抬头,沈郢和苏倾城已经离开。
他没看完文件,就将手机扔回了办公桌上。
其实没必要看完,他已经猜到自己会帮沈郢了。
他实在不理解沈郢,为什么会为了一个苏倾城跟他堂爷爷对着干。
明知以卵击石,也该明白,没有结果。
江悦景最终又拿起了手机,给院长打了电话。
停车场,沈郢收到了和院长见面的时间。
苏倾城也想去,沈郢却让她去做另外一件事。
苏倾城下了车,她准备自己打车去,身边很快停了一辆车。
车窗打开,后座坐着江宋。
沈郢一直担心她的安全问题。
苏倾城不想让沈郢操心,上了江宋的车。
车子缓缓在城里走了一会,车厢里本来在她和江宋打完招呼之后,就变得沉默,
江宋此时却开口说,“再过阵子,江家要开家族会议,虽然少爷说会回去,但江总怕有变故,所以让我转告苏小姐,一定要让少爷回去。”
苏倾城皱了皱眉,“这个会议很重要?”
江宋点头,“是的,少爷是江家家主唯一的继承人,如果不回去,江家会乱。”
苏倾城问道,“他必须当江家家主?郢郢不喜欢做这种事。”
江宋默了会,又拿起旁边的保温杯喝了一口茶。
他沉吟,“是。苏小姐,扪心自问,难道你没有身不由己的事儿吗?比如你父亲的事儿,你母亲的事儿……”
江宋看向苏倾城,“你不愿为少爷妥协,都是少爷在为你妥协,难道你要一辈子做少爷的上位者?很多事不该是平等的吗?”
苏倾城微怔。
她习惯了沈郢为她妥协。
本来内心在动摇,却又想起沈郢说过他爱她也是幸福,他的妥协何尝不是一种爱呢?
苏倾城淡淡地说,“为什么要平等。爱没法子平等,也无法用什么去衡量是不是平等。幸不幸福才是最直观的评判,不是吗?”
江宋再次陷入沉默。
他想要去理解苏倾城的话,可能是他这辈子没有过刻骨铭心的感情,所以无法跟苏倾城感同身受。
苏倾城到了目的地,在下车前她说,“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尊重沈郢的选择,如果他想去京市就去京市,如果他不想去,我也不会让他去。”
她说完,不等江宋答话,下了车。
江宋在外面等着,这时,他手机响了。
他接了电话,“江总。苏小姐说会尊重少爷的选择,不会干涉少爷回不回京市的事。”
对方说,“那就让她自己来。她来,阿郢就会来。让他们分开走。”
“还是要到那一步吗?”江宋叹口气。
“不这样,阿郢不会听话,只有傀儡才会听话。”
对方挂了电话。
江宋看着被挂断的手机,面色凝重。
他们都有各自的坚持,他也无能为力。
而此时,医院,沈郢已经与院长谈妥了事情,他走出院长办公室时,在门口看到了傅司律。
傅司律靠着白墙在抽烟,见着沈郢过来,朝沈郢招招手。
沈郢看着傅司律,气色很差,没有一点生气。
他朝前走了几步,到了傅司律面前,“有事?”
冷冰冰的,如常。
傅司律弹了弹烟灰,“嗯,想跟你聊聊。”
沈郢看着他的香烟,“还抽?”
“没说不能抽,就没戒。”傅司律散漫地笑了笑,“你不抽烟?”
“嗯。”沈郢淡淡地应声。
傅司律漫不经心地说,“倾城是个爱玩的人,没想到喜欢的人却是这般无趣。”
之前他一直深信苏倾城是爱他的,可是从跟苏倾城在一起后,他的深信有了裂痕,如今那种深信彻底裂开了。
苏倾城爱沈郢……不爱他。
显而易见。
他见沈郢不说话,抬起眼皮,“生气了?”
沈郢面无表情,“想聊什么?”
傅司律看出沈郢不想浪费时间,他问出心中的疑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江医生叫你小堂叔。”
刚才沈郢带着苏倾城去见江悦景,他也刚好想去找江悦景,在门外听到了,
沈郢回道,“一种称呼而已。”
傅司律一脸探究,“据我所知,江医生是京市江家的人,江老是深市江家的人,他们都是江家的人,却都与你相熟,你也江家的人?”
沈郢抬脚便走。
傅司律继续说,“你根本不姓沈吧,当年那场车祸死了三个人,其中世界小姐韩湘和她的儿子。韩湘是江家江启臣的妻子,上次我看了下韩湘的照片,你跟韩湘长得挺像的。所以当时死在车祸中的孩子,其实是沈家真正的私生子吧,你顶替了那个私生子的位置,从江郢变成了沈郢。”
江郢?
久违的名字。
沈郢并不喜欢这个姓氏,也憎恶这个姓氏。
他并未回头,脚步也没停,“这些并没有意义。”
傅司律却说,“当然有意义,这些将会是你们痛苦的根源。”
沈郢猛地顿住,像是被什么刺了下。
傅司律单手抄兜,缓缓走到沈郢身侧,拍拍他的肩头,“其实你和倾城,就像之前的我和齐艾,即使我们去了国外,最终我们还是分开了。如今她因为这些变质,所以我不爱她了。或许倾城会变成如今的齐艾,你舍得吗?”
沈郢冷笑,“倾城不是齐艾,也不可能变成齐艾。”
傅司律并不认同,“爱而不得的人都一样。”
沈郢推开傅司律的手,“不管我最后能不能得到倾城,我都愿意深爱她,不会不信任她,人的改变更多的时候不是人自身的问题,而是别人的问题。”
傅司律看着垂下的手,眸光低垂。
所以齐艾变了,是他的问题?
傅司律苦笑,“可明明我为齐艾付出那么多,我又能有什么问题呢?”
沈郢冷漠地看着他,“付出?那是你自己做的事,还要别人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