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默则上下打量了一眼自己，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行为举止？
他沉默，有些说不出话。
只是想换一种方式和她相处，以为会好一点，不至于太过招她嫌弃。
但是现在看起来，还不如原本的样子，现在这样好像更讨人厌了。
网上的教学不是说顺着女孩子的话说，能讨人欢心吗？
怎么在温酒汐这里，完全不管用啊？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面的人已经从礼物袋里掏了个盒子出来。
包装精美的蓝色礼盒。
“这是小星送给你的，谢谢你帮我们这么大的忙。”
盒子被推到顾默则的面前，他回了神来。
“现在可以拆开看吗？”
“如果你想的话。”温酒汐收回手。
礼物既然送出来，当事人想什么时候拆开，都可以。
而且，小星再三叮嘱，她不可以随便偷看。
所以，她也挺好奇这是什么。
包扎着礼物盒的丝带解开，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个白色的相框。
相框里面，一副贝壳画，是顾默则的样子。
倒是挺像的，不能说一样，但是传神。
旁边还有一个信封。
小孩稚嫩的字体，一笔一画的写着“大哥哥亲启”。
温酒汐瞥了一眼，眉头轻挑。
难怪前两天没出院的时候，总是偷偷摸摸把自己关在病房里，原来是在做这个啊。
还不告诉她，整的挺神秘的，现在还不是被她看见了。
等她下次再去福利院，一定要控诉那个小姑娘。
都没给她做过贝壳画呢，怎么就给顾默则做了？
那封信被他拿起来，才发现右下角还有一行字。
“大哥哥一定要自己看，不可以让其他人看，渺渺姐姐也不可以。”
他抬眸，对面的人已经低头去看手机了，注意力并不在这里。
写了什么，还不能让温酒汐知道？
虽然有些好奇，但是顾默则也没打算现在就拆开查看。
贝壳画放回盒子里，又把盒子照之前的样子关上，用丝带系好。
“温小姐不打算把袋子给我吗？”
总不能，让他抱着一个盒子出去吧？
“喏，剩下的，是我送给你的。”
她把袋子推过去，里面还有一个小的礼物盒子。
毕竟顾默则帮了这么大个忙，她总不能真的，只是请他吃一顿饭吧？
上次瞧见他戴了表，想来，应该是喜欢手表的。
所以，她买了一块爱彼的皇家橡树送给他。
18K玫瑰金表带，自动机械男士手表。
挺适合他的，一样的矜贵。
顾默则这一次倒是没有拆开看，只是把小星的礼物盒放进袋子里面。
“劳你费心了，礼物我都很喜欢。”
“都没看，喜欢？”温酒汐挑眉。
“嗯，喜欢。”
其实只要是她送的，就算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东西，他也会喜欢的。
她没有深究，甚至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在顾默则的这句话之后，两人陷入沉默。
一直到服务员过来上菜，他们都没有再讲话，只是各自低着头，气氛有些沉闷地看着手机。
好几次，顾默则都想找点儿什么话题。
但是又觉得，太刻意了。
而且对面的女孩子看起来，并不是很想搭理他。
吃完饭，两人一同往外面走。
温酒汐侧目，男人修长的手指上挂着那个礼物袋，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往上去，是裸露的腕骨，白衬衫的袖子被挽上去了一截，卡在小手臂上。
禁欲两个字，从她的脑袋里一闪而过。
抬眸看去，顾默则的视线朝着前面，正在看红绿灯。
这家餐厅附近能停车的位置，只有对面的停车场，所以，需要从人行道穿过。
“走吧，绿灯了。”男人温声提醒着。
温酒汐没吭声，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侧往前面走。
车流就在右手边，而他也恰好在她的右手边。
车灯明亮，她往左边看去，投在地上的影子影影绰绰。
看不清哪一道才是她的，他的影子高大，几乎把她整个盖住。
走到对面街道的台阶上，从旁边商场的电梯，就能下去停车场。
很巧合的，两人的车停的不远，隔着三个车位。
温酒汐上了车，发动车子出来。
从停车场绕一圈去出口，他就跟在她的后面。
两人回去的方向并不一样，她出了闸口拐弯，他还在缴费。
抬头的时候，看见温酒汐的车子朝着右边拐去，他下意识地闪了两下车灯。
那人似乎也看见了，车尾灯跟着闪了两下。
算是告别。
微信里的消息停在她发的餐厅位置，而他当时回了一句“好”。
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的交流。
缴费完，闸道杆抬起来，顾默则开车往前左拐。
到家，温老爷子还没睡。
她在玄关换了拖鞋，拎着包往里面走。
“酒汐。”老爷子好像挺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喊她的名字。
脚步停下，侧头朝着沙发那边看去。
“过两天是你妹妹的生日，大家一起吃个饭，你，别有情绪。”
妹妹？
哦，温家的那个养女嘛，要是不提醒，她都差点儿把这个人给忘记了。
瞥了头，心情有些不太好。
想了想，到底还是点了头：“我知道了。”
这几年，也不是没见过父母对那个养女有多好，她已经习惯了。
和他们较劲，也只是憋着一口气一直没卸下来。
其实仔细想想，也挺可笑的，谁会在乎她生不生气的。
早在很久之前，温母就找她谈过一次。
“酒汐，若若在我们身边呆了十多年，总不能不管她的。”
“这个感情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你心中有怨，我也知道。”
“温家的家产是你的，若若不会和你争，我们也不会争，算是给你的补偿。”
“你恨我们就好，别牵连若若，她是无辜的。”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温若初是无辜的呢，可她难道不无辜吗？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亲生父母的身边，可他们所有的爱都已经给了另外一个人。
甚至，宁可把所有的财产都给她，也分不出爱来。
温酒汐知道，温父温母只是看她年纪已经大了，觉得就算待在一起，也养不出纯粹的爱。
可他们又没试过，怎么知道她不渴望呢？
她还记得高三毕业之前最后的一次家长会，那是她唯一的一次，询问温母能不能给她开家长会。
对方只是为难地看着她：“酒汐，对不起，我已经答应了若若。”
到最后，那次家长会没有任何人去。
因为，她只是希望，她的妈妈，她的亲生母亲，能去感受一次她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