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石汗国，果然藏了猫腻！
金沙城的兵卒们，也是百战余生，瞬间回过神。
手里的新式火枪，射程、准头，甩开对面那些烧火棍几条街。
“自由射击！给老子打他们推炮的人！”李虎当机立断。
“砰砰砰！”
枪声再次爆豆般响起。
黑石汗国那些推着“铁疙瘩”的兵卒，顿时成了活靶子。
他们手忙脚乱地想调炮口，或者七手八脚地重新填装。
金沙城这边射来的子弹，却跟长了眼睛似的，不断有人惨叫着栽倒。
“轰！”又是一声闷响。
这次更扯淡，炮弹直接扎进了自己人前头的沙地里，炸起一蓬沙土，呛得几个黑石兵卒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哈哈哈，这帮蠢驴！”金沙城这边有兵卒忍不住笑骂，先前的紧张倒是散了不少。
李虎瞅准空当，亲自端起一杆火枪，凝神，屏息，对着一个刚要点引线的黑石炮手，果断开火。
“砰！”
那炮手应声而倒。
“头儿威武！”
趁着对方火炮哑火的当口，李虎立刻指挥那几门小型臼炮转移了位置，从侧翼继续招呼。
几轮炮弹砸过去，黑石汗国那几个好不容易推上来的“铁疙瘩”，还没来得及再发神威，就被炸翻了两个。
剩下的一个，炮架也被打烂，歪歪扭扭地瘫在那儿，彻底没了动静。
狼头军官眼瞅着自家的“秘密武器”就这么快歇了菜，手底下的人死伤枕藉，知道今天这便宜是捡不着了。
再打下去，怕是连自个儿都得撂在这儿。
他不甘心地嘶吼了几声，丢下一地的尸首，带着残兵败将，仓皇向沙漠深处逃去。
“穷寇莫追！”李虎没让手下追，而是赶紧招呼人救治伤员，清理战场。
这场遭遇战，来得快，去得也快。
从敌人冒头到屁滚尿流地逃走，顶多一个时辰。
金沙城这边，折了十几个弟兄，多半是那颗瞎猫碰上死耗子的炮弹给害的。
黑石汗国那边，可就惨了，丢下了差不多上百具尸体，还有那几具被打烂的“铁疙瘩”残骸，以及不少散落在地的粗劣火铳。
李虎走到一具“铁疙瘩”的残骸旁边，蹲下身，仔细端详。
铁管铸得那叫一个糙，上面甚至还有沙眼和裂纹，炮架更是简陋得可笑。
可他越看，眉头锁得越紧。
这玩意儿，是糙了点，可从根子上说，不就是缩小版的火炮吗！
“把这些破烂玩意儿，还有他们丢下的那些烧火棍，都给老子仔细收好了！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回金沙城！给城主过目！”李虎的声音沉甸甸的。
他有预感，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
金沙城，城主府。
萧鸿的书房里，气氛有点僵。
地上七零八落地摆着几块炸裂的铁管子，几支样式古怪的火铳，还有一叠张敏敏刚递上来的审讯记录。
“夫君，俘虏的嘴都撬开了。”张敏敏的声音比往常更冷了几分，“这些家伙事儿，确实是黑石汗国最近一个月内，偷偷摸摸赶制出来的。据说是得了什么‘墨先生’的指点，才弄出了图纸和法子。这个‘墨先生’，来路不明，突然冒出来的，没人晓得他的底细，只知道他对格物院那些东西的门道，似乎摸得很清。”
她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审讯的时候，有个俘虏提到，他们那个大汗，对这些新家伙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下了死命令，不惜血本也要多造。这次打弯月绿洲，除了想试试咱们的斤两，也是想拿这些新玩意儿练练手，顺便看看能不能抢到咱们的一些军械，回去照葫芦画瓢。”
柳如眉也在一旁，她仔细翻看着那些武器残骸，又拿起几份格物院对这些玩意儿的初步验看单子，秀气的眉毛紧紧蹙着：“夫君，你看这些火炮和火铳的样子，虽然比咱们的粗糙得多，可不少地方，明显有仿着咱们‘神机营’东西做的痕迹。特别是这种扳机，还有火药配比的思路……太像了。”
萧鸿的脸沉得能滴出水来，一句话没说。
他捡起一块炮管的碎片，入手冰凉沉重。
上面的铸造手艺，确实烂得可以，可它能把实心铁弹打出去，能杀人，这就够了。
最操蛋的猜测，应验了。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科技优势，这个让他在乱世中横行无忌的最大本钱，正在被人模仿，甚至可能被人偷了师。
“墨先生……”萧鸿嘴里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寒意一点点漫上来。
是巧合？还是背后真他娘的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暗中帮衬他的敌人？
蓝星历史上，技术这种东西，你传我我传他，是常有的事。
可在这个鸟不拉屎的世界，出现这么快，又这么准的模仿，由不得他不多个心眼。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工匠仿造了，这背后，绝对有高人捣鬼。
这场发生在弯月绿洲的小打小闹，伤亡不大，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萧鸿脸上。
它清清楚楚地告诉他，金沙城的科技壁垒，不是铜墙铁壁。
他引以为傲的火器，不再是独门秘籍。
敌人，也开始摸到现代武器的边儿了。
而且，他们好像……是冲着他来的。
“看来，这牌桌上，不止老子一个开了挂的。”萧鸿自嘲地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他娘的，这事儿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子邪性。
是谁在背后搞风搞雨？
这个“墨先生”又是哪路神仙？
难道系统快递，不止他一家收得到？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子里乱糟糟地打转。
金沙城，真正的硬仗，恐怕才刚刚拉开序幕。
这一次的对手，看样子，比王麻子那帮土鳖，难缠了不止一点半点。
城主府，格物院。
气氛凝固，比弯月绿洲的沙土还要闷人。
柳如眉领着一帮技术骨干，围着几块从黑石汗国“铁疙瘩”上拆下来的零件，人人眉头紧锁，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硝烟的余烬，还有一股说不清的焦躁。
“夫君，你们瞧这儿。”柳如眉指着一块炸开的炮管残片，上面布满细密的沙眼和不匀的纹路，“这铸造的手艺，粗劣不堪，跟咱们当初小作坊瞎捣鼓出来的废品一个德行。”
她又拿起一支缴获的火铳，那枪管糙得不成样子，活脱脱一根没打磨的烧火棍：“再看这个，枪机结构，火药的颗粒、配比，虽然简陋，可里面的门道，跟咱们一年前淘汰的那批‘神火一型’，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是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