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倒是对特朗普的炫耀不以为意,随意地摆摆手,语气轻松地回应道:
“这船买回来也没出过几次海,多数时候只是当做派对场地,借给朋友和公司旗下的艺人举办活动使用而已。”
他的言下之意是,他对这种纯粹的炫富工具并不太感冒。
爱德华·鲁宾则表现得非常冷静、沉稳,多数时间都在不动声色地听着,很少主动发言,但他的眼神锐利,偶尔提出的问题或发表的观点往往非常锋利、直切要害,展现出顶级银行家的深厚功力。
等到游艇远离纽约,曼哈顿的天际线在视线尽头缩成一个小黑点时,甲板上的话题开始变得更加深入和严肃。
玛拉·梅普尔斯和检察官艾莉森·肖显然对男人们谈论的商业金融话题感到不耐烦,结伴去了船头的阳光甲板,换上性感的比基尼,涂抹防晒霜,开始享受日光浴。
詹妮弗·康纳利知道这种聆听顶级圈子对话的机会千载难逢,虽然有些话题她听不太懂,但她强迫自己留下来,没有接受玛拉她们去晒太阳的邀请,只是借口说没带泳装。
林恩和爱德华·鲁宾的对话逐渐深入核心。
林恩向鲁宾分享了其“做空索尼”和收购哥伦比亚唱片的整套商业逻辑。
他巧妙地将这次行动包装成“纠正日美之间不平等的资本和文化流动”的典型案例,并暗示这代表了新一代企业家对旧有国际经济秩序的挑战。
林恩阐述道:“日本公司在美国大肆收购我们的核心文化资产,如哥伦比亚影业和哥伦比亚唱片,试图控制我们的内容输出渠道。
而当我们运用市场规则和法律武器进行反击时,他们却试图用勾结黑帮的卑劣手段进行打压。
我们的行动,是在维护一种更基本的公平竞争环境和文化自主权。”
爱德华·鲁宾对此表现出谨慎的兴趣。
他评论道:“克林顿州长认为,美国需要新的经济战略,尤其需要重新审视与日本等国的经贸关系。
你这次的行动,虽然发生在市场层面,但其象征意义和政策启示值得关注。这涉及到未来美日经贸关系的重新定位,是一个重要的观察窗口。”
他的话语滴水不漏,但明确传达了克林顿团队对这类“对日强硬”案例的关注,并借此评估林恩的立场和潜力。
与此同时,唐纳德则忍不住向哈维大倒苦水,说起他在纽约那个陷入困境的巨型地产项目——“电视城”。
他挥舞着手臂,描绘着那个宏大的蓝图:
“那将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综合体!规划包括一座150层的世界最高大楼、7900套公寓、180万平方英尺的电视演播室(为了吸引Nbc等巨头)、170万平方英尺的零售空间、8500个停车位,还有40英亩的公园绿地!这将是纽约的未来!”
但随即,他的语调拔高,带着一种惯有的、将挫折转化为对外指责的愤懑:
“三十个亿!听听这个数字!这本来会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建筑,能改变整个西区的地图!但你们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吗?
是那些银行家,他们根本缺乏远见!还有这个城市的管理层,他们被一些短视的、嫉妒心强的人把持着,不愿意支持真正能带来就业和税收的伟大项目!”
他挥舞着手臂,仿佛正在集会上演讲:
“我上个月不得不做出一个商业上非常精明的决定,暂时调整了这个项目的优先级。但这绝不是放弃,而是因为当前的环境,某些人....
我不想点名,但大家都明白是谁...在设置不合理的障碍。这完全是纽约的损失!”
詹妮弗在一旁听着,也想起了这个项目闹得满城风雨的往事。
1987年,Nbc在洛克菲勒中心的租约即将到期,唐纳德为了把这家全国广播巨头引入他的“电视城”,开始玩起了“两头骗”的把戏:
他对Nbc说已和纽约市政府谈妥了减税方案,又以Nbc已确认入驻为由,要求市政府给他免除30年房产税。
结果,Nbc和市政府直接进行了沟通确认。
唐纳德这个“中间商”的谎言瞬间不攻自破。
恼羞成怒的唐纳德,开始公开攻击当时的纽约市长艾德·科赫,甚至要求后者辞职。
科赫市长则强硬地反驳道:“如果唐纳德像被逮住的猪一样尖叫,那说明我做对了。我不可能把纽约的城市财富拱手让给他,这是常识。”
两人的骂战占据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报纸头条,成为纽约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
与科赫市长的骂战,让唐纳德深刻地认识到,他在纽约市推动其庞大商业计划所面临的最大障碍,正是由驴党主导的市政府。
他将科赫市长等民主党官员视为“短视”、“官僚主义”和“设置不合理障碍”的敌人。这次失败让他对驴党彻底失望。
在这一背景下,1987年,唐纳德正式将选民登记从驴党改为象党。
这一举动可以看作是他商业挫败后的一次政治上的“战略调整”。
他认为象党所倡导的“亲商”、“减税”、“减少政府管制”的理念更符合他的利益。
转投象党后,他的政治活动变得更加活跃。
出版了畅销书《交易的艺术》,并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发表演讲,批评美国的对外政策,质疑为什么像日本这样的国家“占美国的便宜”,这些言论为他赢得了早期保守派民众的关注。
光这一点,林恩就觉得拉上他一起在哥伦布圆环这个项目上化敌为友是个好主意。
爱德华·鲁宾和他背后的高盛,对接手唐纳德这个烂摊子毫无兴趣。
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作为克林顿团队的信使,来接触和评估林恩这位新兴的、拥有巨大影响力和独特行动力的年轻人。
虽然两人在整个谈话中都默契地没有直接提及“政治献金”或“公开背书”等字眼,但一次建立在共同理念基础上的战略接触已然达成。
林恩也借此机会,将自己定位为一个不仅拥有财富,更具备国际视野和政策敏感度的新一代支持者。
林恩则顺势向唐纳德和鲁宾透露了他参与莫特·朱克曼和奥拉扬集团开发哥伦布圆环10号地块的计划。
“我打算投一笔钱,”林恩说,“等项目建成后,把LINK集团的总部入驻进去。这比我自己从零开始盖一栋楼要省事得多。”
他转而问特朗普:“唐纳德,你有没有兴趣也加入进来?反正你的‘电视城’项目也不打算进行了。”
特朗普摸了摸下巴,没提他和朱克曼之间的恩怨:“哥伦布圆环10号...位置确实不错。让我考虑考虑…”
但他显然更惦记着另一个更大的计划,他转而问林恩:“嘿,LINK,我听说你有个私人律师是华裔,和香江那边的地产富豪有些接触?
那边的富豪手里,钱多得花不完!你能不能帮我问问,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来纽约,接手我这个‘电视城’项目?这可是个规模宏大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