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和凯茜·爱尔兰以及导演马克·罗曼尼克道别后，没有立刻离开。
他走向电影中心的管理办公室，对工作人员礼貌地问道。
“打扰一下，罗伯特·德尼罗先生今天在中心吗？”
工作人员查了下记录，摇摇头：“抱歉，LINK先生。德尼罗先生不在纽约。他正在北卡罗来纳州拍摄马丁·斯科塞斯导演的新片《恐怖角》（cape Fear）。听说拍摄周期非常紧张，只有一个月左右。”
“马丁·斯科塞斯的新片？”林恩有些意外，但随即了然。这两位老搭档的合作是影坛佳话，去年合作的《好家伙》也提名了今年的奥斯卡多项大奖。
“《恐怖角》...是翻拍那部经典惊悚片吧？听起来就很有挑战性。”
“是的，LINK先生。”工作人员点头确认。
林恩脸上露出一丝遗憾：“这样啊...本来还想和他聊聊‘新视野’计划的事情。”
可惜，两人都太忙了——德尼罗扎在马丁·斯科塞斯的片场，而他自己，专辑发行在即，之后的宣传行程也排得满满当当。
这个东海岸独立电影中心的起步之路，看来比想象中更艰难。
林恩和哈维·斯佩克特走出翠贝卡电影中心，坐进了等候的凯迪拉克轿车。
车子平稳地驶入曼哈顿的车流。
林恩靠在舒适的后座上，揉了揉眉心，将思绪从电影中心拉回现实。
他转向身旁的哈维，语气带着警惕：“哈维，朱利安尼那边最近有什么新动向吗？”
哈维一直在关注此事：“老板，行动本身动静很大，抓了几十号人，新闻铺天盖地。但说实话，分摊到五大黑手党家族头上，这点人算不上伤筋动骨。”
他分析道：“抓的主要是中层头目（capo）和一些骨干打手。对于根深蒂固的家族来说，提拔新的队长上来填补空缺并不难。底层的打手更是源源不断。真正的大佬（boss）、二老板（Underboss）一个都没动。”
林恩拿起手边一份《纽约邮报》，上面正大幅报道着昨晚的新抓捕行动，配图是警车押解嫌犯的画面。
他翻看着，眉头微蹙：“我看报道说也抓了不少底层成员？这些人会不会嘴巴没那么严，泄密供出更多人？”
哈维嘴角勾起一丝略带嘲讽的冷笑：“底层？他们能知道什么核心机密？无非是跑腿、放风、动手打架。
就算他们想供，也供不出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况且，五大家族有的是钱请最顶级的刑事辩护律师团。这些律师最擅长在程序上挑刺...
质疑搜查令的合法性、质疑证据链的完整性、质疑警方的执法程序是否合规...然后就是无休止的听证会、延期审理。
用时间拖垮检方，或者逼迫检方接受认罪协议（plea bargain），让嫌疑人只承认较轻的罪名，换取减刑甚至缓刑。程序正义，有时候就是他们最好的护身符。”
哈维最后总结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无奈：“老板，我不是因为自己是律师才这么说，但在美国，一个强大的律师团队，确实能在很大程度上左右司法进程，甚至...为所欲为。”
林恩沉默地点点头。事态的发展印证了哈维和盖伊之前的猜测。
朱利安尼的行动看似雷霆万钧，实则更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政治秀，对黑手党真正的核心结构冲击有限。
但他心中那份因朱利安尼在时代广场对自己安保团队的异常关注而产生的不安，并未完全消散。
他想起之前和哈维利用科尔曼案接触朱利安尼的目的之一就是“中村案”...
当时FbI纽约外勤办公室的高级特工主管克劳福德曾以通知中村遗言为由亲自上门拜访。
林恩觉得那不仅仅是通知，更像是一种试探或暗示——暗示朱利安尼可能查到了什么与自己相关的线索。
但这起案件高度保密，主导权完全在朱利安尼手里，和自己关系最好的NYpd也不知道更多内情。
他转向坐在副驾驶的福勒：“福勒，LINK特效公司派去FbI纽约外勤办公室常驻的那两名工程师，巴卡诺夫和另一位原KGb的工程师，最近情况怎么样？我好像很久没听到他们的消息了。”
福勒愣了一下，迅速翻开她那本从不离身的笔记本，手指在密密麻麻的记录中滑动查找。
“FbI纽约外勤办公室...外派工程师...”她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相关条目。
“找到了！巴卡诺夫先生...原保加利亚科学院特技工程师。和彭斯先生...原KGb特效工程师，他们一直处于外派状态。最近一次记录...”
她仔细看了看。
“格雷格（KGb特效创始人之一，现LINK特效负责人）在两周前的周报里提到，和他们联系不畅，好像是被临时划入了FbI内部某个保密级别很高的行动组。最后一次通话时，他们语焉不详，只含糊地提到是‘大行动’，然后就断了联系。”
盖伊闻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大行动？还把巴卡诺夫他们这些编外技术顾问都调动了？这可不寻常！FbI一般不会轻易动用外部人员参与高密级行动，除非...”
“除非这个行动高度依赖他们的专业技术，”哈维接口道，眼神变得凝重，“比如...需要用到他们擅长的特效化妆、伪装技术或者特殊设备操作。”
林恩的心猛地一沉：“有可能和中村案有关联吗？索尼哥伦比亚唱片这个日本总裁的案子，到现在也没个明确说法。索尼那边好像也没怎么深究他们音乐部门总裁在纽约‘自杀’的事，这案子本身就到处透着诡异...”
如果中村被自杀确实就是索尼自己干的，那朱利安尼应该早就能结案了，是没找到证据？还是已经和索尼媾和？
如果不是索尼...那就是约翰·高蒂，这样的话索尼不追究自己的总裁在自己的纽约总部‘被自杀’也太反常了。
哈维沉吟片刻：“很难说...中村案牵扯到甘比诺家族，朱利安尼一直盯着不放。如果FbI在秘密调查，需要用到巴卡诺夫他们的技术进行伪装侦查或者证据处理，也不是不可能。但具体是不是，我们无从得知。”
林恩思索片刻，果断道：“哈维，你今晚约朱利安尼的幕僚萨菲罗一起吃个晚餐。旁敲侧击一下，看看能不能打听点风声。不涉及核心机密，只是探探口风。我记得之前处理科尔曼的案子时，你们聊得还不错吧？”
哈维点点头：“是的，老板。萨菲罗是个精明人。我会想办法套点话出来，看看FbI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特别是涉及技术支援方面的。你放心，我有分寸。”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林恩稍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