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继续说道:“诸位心意,苏铭铭记于心。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和“歉意”:“今日宾客盈门,实在是有些事务繁杂。
除了诸位贵客,尚有几位身份特殊、事关重大的贵宾,此刻也正等着苏某前去拜会商议要事,实在不敢怠慢。”
他一边说,一边脚步不着痕迹地开始往门口挪动,语速加快,不给她们反应和插话的机会:
“怠慢之处,还请诸位仙子海涵!苏某先行告退,待典礼之后,定当设宴,再与诸位好生叙旧,以表谢意!失礼,失礼了!”
话音未落,苏铭的身影已经如同泥鳅般,“嗖”地一下滑出了听雨轩的大门,动作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他甚至贴心(或者说气人)的反手带上了厅门,隔绝了里面瞬间炸锅的声音。
厅内反应:
听雨轩内,一片死寂。
众女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仿佛精心排练好的剧本被男主角当场撕碎,还附带了一个不屑的眼神。
“跑…跑了?”
东方倩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手中长枪重重往地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和咬牙切齿:“这个浑蛋!他…他居然就这么跑了?”
“噗嗤!”
花舞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即又觉得有点丢脸,噘着嘴道:“哎呀!失策失策!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我们这戏白演了?我还等着看他怎么狡辩呢!”
王语嫣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化作一丝无奈又好笑的摇头:“好一招‘公事公办’,金蝉脱壳…他倒是机灵得很。”
冷月婵依旧看着窗外,但抱着冰魄剑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撇,周身寒气更重了几分,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狡猾。”
张玉真掩口轻笑,眼神中带着了然:“看来他是看穿我们的把戏了,这样也好,至少说明他精神得很,心思也够活络。”
柳如烟慵懒地换了个姿势,眼波流转,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咯咯咯…有意思。
看来我们这位苏大家主,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多了呢,这反应,可真是…让人更想捉弄他了。”
庄心语依旧安静,但星辰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仿佛早已预料到这种结果。
陈清瑶则有些茫然地眨眨眼:“哥哥…就这么走啦?”
凤兮看着被带上的门,又低头看了看怀里一脸懵懂的苏念,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清冷的脸上绽放出冰雪消融般的动人笑意,之前的“贤惠主母”伪装彻底卸下,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看吧,我就说你们太心急了,他多精啊,你们一上来就这么‘气势汹汹’,连我都喊‘夫君’了,他能不起疑?
这不,直接当成‘公务’处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啊!都怪你,凤兮姐!”花舞立刻把矛头指向凤兮,夸张地叫道,“肯定是你那句‘夫君’把他吓跑了!太刻意了!”
“就是就是!”
东方倩也附和道,气鼓鼓地坐下:“平时冷冰冰的,突然那么温柔,换谁不觉得有诈?”
凤兮挑眉,毫不示弱:“那也比某些人一见面就恨不得把枪戳人家脸上强吧?还有你,花舞,就你演得最浮夸!”
“我哪有!”花舞立刻反驳,厅内顿时响起一片莺莺燕燕的互相“指责”和笑闹声。
“好了好了!”
王语嫣适时地出来打圆场,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跑了就跑了吧反正看到他活蹦乱跳,目的也算达到了,这浑蛋,不想理他了。”
她放下茶杯,朝着凤兮怀里的苏念伸出手,声音瞬间温柔下来:“念念,来,到姨娘这里来。
姨娘给你带了好玩的,别管你那个没良心的爹爹了。”
“对对对!念念来,花舞姨娘给你变魔术!”
“玉真姨娘给你带了甜甜的灵果哦!”
“月婵姨娘…呃,给你看看漂亮的雪花?”冷月婵似乎不太擅长哄孩子,但也努力放柔了声音。
苏念立刻被姨娘们的热情包围,小脸上绽开甜甜的笑容,暂时忘记了“跑路”的爹爹。
听雨轩内的气氛,从精心设计的“修罗场”,瞬间转变成了温馨热闹的姐妹下午茶兼逗娃大会。
至于那个临阵脱逃的苏大家主?哼,暂时被她们集体“开除”出关注名单了!不过,这笔账,肯定是要算的!
而成功“金蝉脱壳”的苏铭,此刻正靠在听雨轩外不远处的廊柱上,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呼…好险!这群姑奶奶,联手起来太可怕了!还好本少爷机智!”
他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想整我?门儿都没有!
还是去应付外面那些“正经”的牛鬼蛇神比较安全,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昂首挺胸,朝着喧嚣的主殿方向走去,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苏铭靠在廊柱上,刚为自己机智逃脱“红颜修罗场”而庆幸,还没喘匀气,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一头撞进他怀里。
“爹爹!”
是苏黎!小丫头仰着脸,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盛满了星光。
更让苏铭震惊的是,一股极其纯净、带着凛冽寒意的气息正从她小小的身体里自然散发出来,她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出细小的冰晶,却又蕴含着一种神圣的生命力!
圣灵冰凰体!被激活了!
苏铭瞳孔骤缩,瞬间蹲下身,双手扶住女儿的肩膀,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紧张:“黎儿!你…你的体质…谁帮你激活的?”
这种体质罕见且霸道,稍有不慎就会反噬自身,绝非自然觉醒!
苏黎兴奋地手舞足蹈,小脸红扑扑的:“爹爹!我见到娘亲了!真正的娘亲!她好厉害好漂亮啊!就像冰雪仙子一样!
她摸了我的头,然后我身体里就感觉冰冰凉凉的,好舒服,然后力气也变得好大!”
“娘亲?!”苏铭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苏黎的生母身份一直是个谜,他遍寻无果。
此刻,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阿蘅!那个在天墟禁地与他有过刻骨铭心纠缠、最终为渡劫而离去的女子!
那个前世是天墟禁地之主,今生与他相遇相知、共同经历劫难的女人!三年了,毫无音讯!
就在苏铭心神剧震,无数念头纷至沓来之际,一股浩瀚、冰冷、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般,瞬间笼罩了整个回廊。
空气变得粘稠沉重,连光线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这股威压之强,远超寻常武圣,带着一种古老、寂灭又重获新生的磅礴气息。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回廊尽头,缓缓走来。
来人一袭冰蓝色长裙,裙摆无风自动,上面绣着玄奥的星轨与冰凰图腾,流光溢彩。
她的容颜绝美,五官精致得如同冰雪雕琢,肌肤胜雪,气质空灵出尘,却又蕴含着一种久居高位的威严与俯瞰众生的淡漠。
她的眼眸深邃如万载寒渊,瞳孔深处仿佛有星云流转、冰凰翱翔,正是阿蘅!
不,是融合了前世记忆与修为,彻底归来的——天墟禁主·阿蘅!
她的目光落在苏铭身上,那冰冷的威严中,终于泛起一丝极其复杂的涟漪,带着审视、怀念,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红唇轻启,声音如同冰玉相击,清脆悦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怎么了,相公,看到我,似乎很惊讶?”
这一声“相公”叫得苏铭头皮发麻,心脏狂跳。
“娘亲!”苏黎欢呼一声,挣脱苏铭的手,就想扑过去。
苏铭瞬间回神,一把拉住女儿,将她护在身后。
他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到极点的女人,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前所未有的警惕:“黎儿,听话!去找你姐姐她们玩!”
他必须确认,眼前这个人,是否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阿蘅!
苏黎体内刚刚被激活的圣灵冰凰体,让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不要嘛!我要和娘亲还有爹爹在一起!”苏黎嘟着嘴撒娇。
“苏黎!听话!”苏铭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这突如其来的严厉把苏黎吓了一跳,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你干什么?吓着孩子怎么办?”
阿蘅柳眉微蹙,一步踏前,那恐怖的武圣威压瞬间收敛,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丝淡淡的寒意护在苏黎周身,隔绝了苏铭的气势。
她看向苏黎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和慈爱,与方才的冰冷判若两人:“黎儿乖,先去找姐姐玩,娘亲和爹爹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待会儿再去找你,好不好?”
苏黎心思本就灵巧,看看脸色凝重的父亲,又看看虽然温柔但态度坚决的母亲,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委屈地瘪瘪嘴,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嗯…那爹爹娘亲要快点来找黎儿哦。”说完,一步三回头地跑开了。
对峙与质问:
确认女儿走远,苏铭身上的气势瞬间变得无比凌厉,如同出鞘的葬天剑,锋芒直指阿蘅:“阿蘅?不…或许我该称呼你为…天墟禁主?你还是‘阿蘅’吗?”
他的声音冰冷,带着深深的质疑,融合前世记忆,意味着什么?
今生的情感是否会被覆盖?是否会对苏黎造成影响?这些问题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
阿蘅(天墟禁主)面对苏铭的锋芒,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她淡淡道:“是,也不是。融合前世,自然是融合了前世的记忆、修为与责任。
但今生的记忆、情感与因果,并未斩断,它们亦是构成‘我’的一部分。黎儿是我的骨肉,这一点,永恒不变。”
苏铭闻言,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丝,但眼中的复杂更深。
他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怀念:“我…我还是更喜欢以前那个,只属于‘今生’的阿蘅。”
那个会为他担忧、会与他并肩、会对他展露温柔笑颜的女子。
“哼。”
阿蘅轻哼一声,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睥睨和不屑,属于天墟禁主的傲然展露无遗。
“我可不喜欢!最初的阿蘅,只是一个懵懂弱小的普通人。
若还是那般,我如何能与你这满园春色争锋?如何能在这修罗场中,为你女儿争取她应得的一切?如何…坐稳这后宫之首的位置?”
她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直刺苏铭心底。
“你?!”苏铭被她这番直白又霸气的宣言噎得说不出话。
阿蘅步步紧逼,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苏铭,你要明白。我们可是在天墟禁地本源见证下,正正经经拜过天地的夫妻!天地为证,大道为媒!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你我当时都是‘第一次’吧?这份因果,你抹不掉,我也不允许你抹掉!”
苏铭脸皮发烫,试图挣扎:“我…我当时失忆了!那…那不能完全作数…”他试图用失忆来淡化这段关系。
“你找死呢?”阿蘅眼神一寒,周围的温度骤降,空间都仿佛要冻结!武圣的杀意一闪而逝,让苏铭瞬间汗毛倒竖!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降至冰点之际,一个清冷、平静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女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苏铭既然说了不算数,那就是不算数。”
回廊的另一端,一道身着月白色宫装、气质清冷孤高如九天明月的身影缓缓浮现,正是镇魔殿主,轩辕婧雯!
她周身并无刻意散发的威压,但站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天地的中心,空间法则都为之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