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屿白“如愿”留了下来，在陆年的喋喋不休下开启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叙旧。
与此同时，谈雪微一脚探进程九瑶的休息室，在看清里面东西的一瞬间，脸色莫名。
果盘，小零食，奶茶咖啡……
“这个也是程九瑶特意给我准备的？”
谈雪微一手指向了躲在沙发后面不太自在的人。
二十岁出头的少年，听到声音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点慌乱，那双黑葡萄似的眸子掩饰不住的亮。
“我是来找程老师对剧本的……”他咬了下嘴唇，惴惴不安，像是怕被人伤害的小兽，“程老师还没过来……这位姐姐，也是程老师的朋友吗？”
小助理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瞳孔地震。
“不是，这……这不对啊！”
她一手薅住神色莫名的谈雪微，一手死死扣着门，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容于世的脏东西，一拉一推，“咔哒”一声把门关上了。
“欸！”
里面的人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尤其是听见对方叫保镖的声音，一路噼里啪啦火花带闪电窜到了门口。
“我是剧组的人啊，是演程老师父亲私生子兄弟的那个！”
谈雪微：“……这关系隔得还挺远。”
小助理深以为然，神色更加警惕：“那个角色早两天就杀青了，就两个镜头，哪里有需要对剧本的地方！”
“两个镜头也是露脸的机会啊！我觉得我演得不好，特意回来请教程老师的！”里面的人急了，只能bangbangbang。
“就两个吐血的送死镜头，脸都没漏全！”
“……”
谈雪微看着在两人手上不断受轻伤的门，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样下去兼职没完没了了。
“直接去找程九瑶吧，算算时间也快到午饭的点了。”
小助理点头，走了两步才重新拨通了保镖电话。
这人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想都不用想，不是冲着程九瑶就是奔着谈雪微，归根结底只有一句——不想努力了。
——
程九瑶并没有第一时间得知这一场插曲。
谈雪微带着小助理找到她的位置，正想着上去打个招呼，下一秒，被人群遮挡的另一个身影也露了出来。
“程老师，这一段我很不满意，不知道能不能再重拍一次呢？”
对方嘴角弯着弧度，指着旁边的录像一副很虚心的样子，实际笑意不达眼底。
谈雪微离得远，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点动静，也不欲加入这样的场合。
奈何身边的围观群众却没有这样体贴。
“嘶，这都是第三遍了吧……程老师身上的衣服才换了干的。”
“这种戏码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也就是程老师不爱用替身……”
“嘘，你没听说吗，这位暗地里一直就看程九瑶不顺眼，这不是……这不是有消息说程九瑶被裴总抛弃了……”
细细碎碎的声音响了好久。
谈雪微蹙眉看着人群中独自承受的程九瑶，剧组的冷风窜得太快，垂在身侧的白色衣袂空落落的坠不到实处，她的眼圈还是红的，像是受了委屈又强行忍住了泪水，看着更是单薄。
“九瑶姐！”小助理一看这阵仗就觉得不对，只低声朝着谈雪微说了句抱歉，随即快步站到了程九瑶面前。
鸡妈妈护崽子似的，明明自己也是单薄的身形，护在程九瑶面前的动作却没有一星半点的迟疑。
“王老师！我们九瑶姐上午已经结束了，导演没有给额外的任务……”小助理不想不想说的太直，声音不高，语速也压得很慢，“而且……”
“而且我们九瑶姐有人来探班了，现在实在抽不出空。”
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的程九瑶一阵怔忪。
看着坚定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情绪的齿轮差点要彻底控制不住。
“王老师，那一场戏已经结束了，”程九瑶颔首，慢慢拽过自己身前的小助理，一字一顿，“恕我直言，你特意指出来的那一段，应该勉强算得上是我的单人戏份，我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或许导演也没有。”
对面的人脸色一下子就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我是在多管闲事？”
“程老师，我只是好心的提出一些指导意见……”
“聊完了么？”谈雪微忽而漫不经心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随意打断了她咄咄逼人的输出条。
“无意打断你们的友好交流，但是季屿白已经订好了位置，如果因为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争论让他等的话，我不觉得这是件理所应当的事。”
程九瑶：“……你说得对。”
她顿了顿，脑子里想要和对面杠的话像是纸上的斑驳笔画一样被橡皮随手擦去了。
总有更重要的事。
程九瑶朝着对面脸色铁青一句好话都憋不出来的人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失陪”就带着身边的小助理转身离开。
她早早向导演请了中午这段时间的假，本来想着要好好招待来探班的客人，没想到先冒出了这件事。
对面是她的前辈，之前因为裴司言时不时来看一眼一直隐忍不发，没想到会这么沉不住气。
“谢谢，”程九瑶叹了口气，看向谈雪微的眼神很是诚恳，“你又帮了我一次。”
谈雪微：“？”
谈雪微挥了挥手上的手机，从人群中走出去的前一秒，她还在回另一边的信息。
总之……
“季屿白真的找好了吃饭的位置。”
程九瑶失笑，知道对方并不想就着这个话题引申下去，果断转移了话头，“我在这里拍了很久的戏了，应该我来请你们的。”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了一嘴：“小纪没有带你们去休息室么？准备的东西不合你们胃口？”
谈雪微适时想起了某个从沙发背后窜出来的人。
“嗯……你或许可以问问身边的人，”她淡淡笑了一下，“季屿白和朋友叙旧去了，他应该不会喜欢。”
程九瑶没多想，“是吗？我还特意准备了好几种口味的……”
“九瑶姐，”小助理扶额，再次回忆起那个慌乱的场景，一言难尽的压低了声音：“这件事和你想的不一样……我待会单独给你解释。”